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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萧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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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剑拔弩张,气氛一度紧张。童氏有些动摇,但童弘毅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拿着剑左顾右盼等着童弘毅表态。

萧亭动了一下横在他脖颈上的剑,对他说:“让你的人撤退,然后带我们去见童山海。”

童弘毅扫了她一眼,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童山海的。

他将目光偏移不看她,说:“你们想和他和谈?哼,不要妄想了,他既然能做到这份上了,还指望和谈,可笑。”

“那我就把你杀了,然后再杀他。”萧亭突然凑近他,凉飕飕地说道。

“好啊。”童弘毅不以为意。

萧亭漠然置之,应衫对童弘毅道:“你不怕死吗?”

童弘毅:“都披甲上阵了,你说我怕不怕死?”他又道:“要杀要剐随便,别废话。”

萧亭与应衫对视一眼,是杀还是不杀?片刻萧亭用暗语对应衫说:“我试过杀他,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应衫皱眉,同样用暗语回道:“和谈我也试过,没用。”

萧亭:“所以呢?无路可走了吗?”

应衫蹙眉不讲话。这下是该如何是好?

一度安静之下,远处的萧戊生向这边抬起了脚,他穿过凝固暂停的人们,在童弘毅的注视之下走了过来。

应照时和应照兰愣愣看着他。在他们的记忆里,这位舅舅整日蒙着面纱,不会说话只听萧亭的命令,就像一个听话的玩偶一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萧戊生。

面容当真如萧亭所说,平和安静,看着像是柔软书生的样子。但彼时却一手握剑,披风和耳边的发丝扬起,看向童弘毅的目光中有些伤感,片刻张口对他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再来完成任务。”

童弘毅张口就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戊生叹息道:“天意如此。”随后他的视线瞥到了萧亭震惊的眼睛,“是生是死都已经无所谓了,你执念太深……放过自己吧。”

萧亭立即大喊:“可我不想!我不想看着你死,看着他们尸骨无存啊!!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遭受这些,明明是他们最残忍,为什么他们不去死!!我们为什么要生活在这个时代里!!!”

一声声的诘问让战场上鸦雀无声。

风呼啸而来,呜咽着穿过广阔的天地,裹挟着萧亭的呐喊,传过天际。

萧戊生闭了一下眼又睁开,深呼吸一口对萧亭说:“让他走吧。”

“不!凭什么!他会来杀我们的,不能,不能放他走……”萧亭的眼睛里闪动着不甘的泪光,扑到萧戊生跟前,抓着他的两只胳膊,几乎是央求,“哥,哥你清醒一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至少让他,让他在我们手上多留些时日,我们也好…”

“等待死亡的恐惧要比不经意间的死亡更痛苦更恐惧。”萧戊生看着她的眼睛说。

一瞬间,萧亭怔怔地看着她哥。她哥以坚定的目光回视她。萧亭手上的力气就这样放缓,慢慢顺着他的胳膊滑落下来。颓然地毫无生气地。

为什么?她千辛万苦回来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这么想死,就这么屈服于命运吗?

萧亭想不明白,她倾尽全力想要改变的结局,结果她哥轻飘飘一句话就轻易地否定了她的努力。

她依然不甘心。

“娘?”应照兰轻唤了她一声她都没听到,依旧垂着头陷入了无法挣脱的痛苦中。

萧戊生看了她一眼,叹口气,向前一步拨开应衫横在童弘毅脖子上的剑,说:“你走吧。”

童弘毅却道:“你不要妇人之仁圣母心泛滥,这是战争不是儿戏!”

“我并非圣母心泛滥,而是命运如此,无法挽回。”萧戊生说,“…倒不如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好好告个别。”

他接着说:“你死了,他也不会停止对我们的讨伐,我们兄妹二人的命运与洗净阁同为一体,就算是死,也要誓死保护他们。”

童弘毅朝他摇头,觉得他疯了。

萧戊生叹息道:“走吧,让我们再安心过上三天。”

童弘毅看了他良久,和他擦肩时朝他偏了一下头,随后抬脚往前,对士兵们喝道:“撤退!”

士兵们闻声而动,纷杂的脚步声响起,童弘毅翻身上马,牵起马绳,看着地上朝他转过身的萧家几人,说:“七天之后,我会回来的,京城繁华,人多也安全。”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调转马头纵马而去。

浩浩荡荡的士兵如黑云般退去,所有人松了口气,却又因为七天之后是生是死的结果而感到恐惧。

这个时候,萧戊生才把目光落到应衫身上,看了他一眼目光逐渐被他额头的印记吸引。下一秒就听应衫说:“应衫,你,应该猜出来了吧?”

萧戊生一点头,说:“先回家吧,这里风大。”

路上应照时和应照兰向萧戊生做自我介绍,萧戊生好好地看了看他们,抬手摸了摸他们的头。还有居民问他们三是谁,怎么看着和萧亭长得那么像。

萧戊生没说实话,只拿巧合糊弄过去,问说怎么认识的,萧亭才终于开口说了话,“巧合。”

村民“哦哦”两声便不再多问。

应照时和应照兰还是第一次来洗净阁。这时候药婶已经不在人世了,前几年病逝了。

白雪铺盖了古朴典雅的房屋,檀香味和桂花的香气蔓延在萧家四处,流水池中飘了很多桂花,池中的几条锦鲤跃出水面含了一朵花。路上的玉兰尽谢,枯枝上皆是白雪,走过天井拐过月亮门就到了厢房。

两兄妹四处看着,一言不发,这栋被风雪沾染的古宅此刻变得肃穆起来。这是他们娘亲的家,在变为废墟之前原来是这么的美丽。

应衫忽道:“原来萧家这么大。”

萧戊生却说:“先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萧亭看着他,过了片刻才说:“好。”

萧戊生朝他们微笑一声说:“房间你们自己看着分……到家了别拘谨。”

其他人微微愣怔了须臾,萧戊生转身离开。

家。

家这个字眼对于他们来说有些陌生,极天海域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他们的家。那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片寄居的异乡。

真正的家是在这里。

唯一血脉相连的至亲在这里,亲邻也在此处。

应衫扭过头对应照时他们说:“先进去吧,一会儿吃饭。”

他们冲应衫一点头,转身去挑房间去了。

萧亭和应衫推门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淡淡的灰尘味儿扑面而来,他们轻蹙了一下眉,萧亭却道:“我很久没回来住了吗?”

应衫瞥扫她一眼,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冷气瞬间涌入,他回过身又走回来说:“顾着前线,谁还能顾着回家住。”

萧亭僵硬一笑,说:“是啊,没谁能顾得上回来。”

晚来风急,冷风涌进来,隔壁房间里传来了破碎声,想是什么东西打碎了。萧亭出门去看,踏进隔壁的门就见应照兰正蹲在窗户边的地上捡拾碎裂的花瓶。

窗户是全开的,许是被风吹下来的。她余光瞥到突然闯入的影子,转眸看过去,萧亭对她道:“不扎手吗?”

应照兰小心翼翼地拾掇起地上的碎片,把它们全都放进了一边的桶里,站起拿起桶说:“还好,我出去倒掉然后去帮舅舅,娘亲你要一起来吗?”

萧亭点头,“你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吧,我先过去。”

“嗯。”应照兰道。

应照兰走出去,萧亭走过去把窗户放下来些就走出去了。心不在焉地走到门口时刚好撞上应衫的背,她向后退了一步扶着额头,抬眼就见应衫转过了身,“疼吗?”

萧亭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

“刚刚,照兰说你要去做饭?”

萧亭:“嗯,你要一起吗?”

应衫抬手轻揉过萧亭刚刚磕碰到的地方,笑道:“我不太会,你教教我呗。”

萧亭忽然含羞似醉,微微垂下头不说话。应照时这时刚打扫完房间关门出来,余光一瞥就扫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地扭头过去。

萧亭点了点头,照时看着他俩抿了抿唇,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应衫朝他看过来,问:“怎么了?”

应照时看着他疯狂摇头,然后跨下台阶往前走了。他一出去刚好碰到倒垃圾回来的应衫兰,应照兰看她哥有些古怪,便开口问:“哥,你怎么了?”

应照时脸色一变,把应照兰悄咪咪地拉到一边向她说八卦。应照兰边听边笑。

萧戊生在厨房里洗好了菜,萧亭一行人就来了。应衫说要来,后来考虑到厨房里塞不了那么多人就不去了,改成打扫房间了。

“我一个人就可以。”他说。

萧亭执意走过去,坐下点火:“我们来会快一点,你也可以休息。”

萧戊生偏头就看见萧亭已经把一些容易点着的柴火填进了灶火里。应照兰这时突然叫了他一声:“舅舅。”

听到陌生的称呼萧戊生足足愣怔了许久才缓缓扭过头看她。

和萧亭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嘴巴,原来他们萧家后继有人,并没有全死,香火还在延续。

而且看她无论法术还是姿态都出类拔萃,他感到欣慰高兴。

鼻头猛地一酸,眼睛里就涌出了泪花。萧戊生“嗯”了一声,点点头,应照兰走过去扶着他说:“您先出去和我爹和哥哥聊聊天吧,这有我们就好。”

萧戊生一笑,说:“那好吧。”

应照兰:“他们这会儿应该把房间打扫完了,现在应该在桂花林里。”

萧戊生点头。

桂花林彼时已是白雪茫茫,那父子俩正在林中散步。萧戊生远远看着,枝头的雪被鸟雀惊落,洋洋洒洒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气一样落了他们满身。他们一起在大雪纷飞中回过头,应衫道:“大哥。”

应照时道:“舅舅。”

萧戊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跨下台阶,走到他们面前,看看应照时看看应衫,最后将目光落在应衫身上,“回来一趟辛苦了,喝酒吗?”

应衫笑道:“好啊。”

应照时道:“我去拿碗。”

萧戊生为他指了方向,他朝厨房的方向走了。

应衫和萧戊生两人转身一齐往屋子里走,边走萧戊生边问:“你们是学了什么法术吗?怎么能回来?”

“并不是什么法术,是有朋友帮忙罢了。”

“朋友?”

“……是如境都未来的掌门人百里风吟爱人的转世离页。”应衫有些感慨,他们的事情牵扯太多说起来总是充满遗憾与悲伤,“他是幽蒙谷少主,手里有写着六界之人命运的宝物,我们是通过它回来的。”

“命轴……”萧戊生喃喃道,“百里风吟……哦我想起来了,之前他还来过这里,说是要求助。”

“是的,”应衫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洗净阁终究会覆灭,为什么不离开?”

“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哪是说走就能走得了的,”萧戊生说,“落叶要归根,没有人愿意客死异乡。”

应衫垂眸扫了眼地面,再抬眼时就到了房门口。

萧戊生推开门,两人一起进去。他朝里走了几步,蹲下撬开木板从里面提了几坛酒出来。

走回来拨开酒帽,香气瞬间四溢开来,应衫哈哈爽朗一笑,说:“大哥酿的一手好酒啊!”

萧戊生坐下讪讪一笑:“来尝尝。”

彼时,应照时跨门进来,把碗放到了他们俩面前,自己留了一个。萧戊生给他仨各倒了一碗,应衫拿起与萧戊生碰杯,一口喝下去细品回味,道:“不错。”

萧戊生微笑,又问:“你额头上的印记……你是魔?”

应衫心里咯噔一声,与同样惊讶的应照时对视一眼,忙道:“大哥连这也能猜到?”

“我看过书,凡魔族中人额头都有这样的印记。”萧戊生拿起酒坛给他们各自满上,“我对魔族中人没什么意见,你和萧亭是怎么认识的?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既然萧戊生这么问了,应衫便如实说来。只是故事太过悲惨,萧戊生听完长叹一声,祭祀舞原本就是个传说而已,可怜的萧亭那时抱着渺茫的希望一遍遍不信邪地跳,最后想见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摔到地上的时候一定很疼。

他蹙眉摇了摇头,无力又麻木又心疼。

半晌他又问:“如境都向来不与魔为伍,怎么会…”

“时过境迁,人是会变的,况且后面会发生的事,恐怕你接受不了。”应衫说,他试探地问:“想知道后来她是怎么报的仇吗?”

萧戊生沉默良久,最后满眼悲哀地看着碗里的酒,叹息道:“杀人偿命,以萧亭的性格不会放过他们的。”

“是。”应衫语气透着凶狠,连表情也是,他靠近萧戊生盯着他侧脸说:“她把他们全族都杀了,还将计划了整个事件的一百多位的参与人的项上人头统统带到了洗净阁的废墟之上,来祭奠你们。”

即使做过心理准备,可当真知道真相时,萧戊生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扭头不可思议又悲哀地看着应衫,应衫却坚定地看着他。

良久之后他才转回头端起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应照时终于开了口,淡淡说:“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血雨疯狗,是后世对娘亲的称呼。”

萧戊生简直无法想象,心脏倏地疼痛难忍,他捏紧了碗沿,闭目。

应衫接着说:“人是她杀的,城是我灭的。”

那天他用魔族特殊物件加以特殊功法幻化制了众多杀人如麻的傀儡。让他们全部听命于萧亭。

刚入城之时,雨其实还没有开始下。萧亭易容混进童家内部,在童家人喝酒聊天的空隙听到了事情的真相,也锁定了罪魁祸首。于是便趁童山海纸醉金迷之时,用一把短刀直狠狠插入对方的心脏。

那一刀扎得特别深,萧亭原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只是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便指着她铿锵有力地大叫起来。

萧亭满目惊讶。

不仅如此,童山海还拔出了剑。

萧亭是在与他们的缠斗中无意发现他们的秘密的——破坏大脑他们才能死。

于是便三下五除二地杀光了房里的一众人。在童山海临死之前,她向他要来了童弘毅的家庭住址。

从此童家大乱,嘶吼、恐惧地尖叫、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童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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