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锦：“嗯。”

头顶盘旋过乌鸦，连连鸣叫，须臾，又来了几只，停留在院内的一口缸边，往下啄着土。

这处貌似有什么东西，沈长锦走去，蹲下身，收着羽翼的鸟并不畏惧，依旧活动在周围。

小厮也上前查看，一个不留神，绊到了凹起的石块，身子失去平稳往前倒去，不慎推翻了那口缸。

乌鸦跳上那块地，继续啄着，而这块地不同其他，发出了“咚咚”声，铲开上面的泥土，果不其然，下面是一处暗道。

小厮惊疑起来，“这里竟然有暗道！”

沈长锦示意他噤声，小厮立马住了嘴。打开封锁的木板，里头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地道不知延展到了何处，他道：“我下去探个情况，你去客栈告知他们。”

小厮心惊肉跳，连忙点点头。沈长锦跃身跳进窄小的地道，地道虽不大，但能容下人，他委身一步步前进。

外面的小厮不敢慢，起身便要去客栈，大门还未出，便被眼前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吓破了胆，晕死过去。

沈长锦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才到了尽头，快熄灭的灯还在闪烁，以至于能看清眼前的物，一间简陋的屋，东西甚少，只有一张竹床和木桌，零零散散放着些药材。

再出门，视线顿时广阔，这里处在竹林间，四处寂静无比，只传来远处流水声。

他又朝水源声走去，瀑布的水一泻而下，跟着弯弯的河流冲向山下，彼时，沈长锦还见到了村中的医师——李中义。

客栈中，回暖的小厮缓缓睁开眼，神志却还未从刚刚的场景回神，撑起身往后退：“鬼！鬼啊！”

在场的人沉默起来，须臾，金风扶额：“不是鬼，是我。”

小厮定睛看着他，滚动喉咙，“你怎么也去了？”

金风道：“我倒是想问你，怎么就你一人？”

小厮记忆起来，目光转至姜尘清，把所见所闻都一一告知了他。

姜尘清听完后一颗心立即揪了起来，沈长锦是独自一人行动，要是真的碰见李中义，那可不单只是一个人！

他猛然站起身，“去暗道！”

水声滔滔汩汩，天微亮，李中义也同样发觉了他的存在。

“瘟疫是你传播的？”

被撞破他所干之事，直接将手中的毒抛掷水中，也不藏着掖着，“是鄙人。”

多说无益，沈长锦只是淡淡问道：“为何如此？”

李中义眯了眯眼，打量一番他，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村中的仙人，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帮忙积了德，传千了名誉。”

赶到时，打斗并未开始，姜尘清悬着的一颗心落下，“长锦，往这来。”

沈长锦转头，“师尊。”

人到跟前，确认没一点儿事后，才道：“下回不许独自行动。”

沈长锦轻抿唇，并点头，“记住师尊的话。”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原不让小厮跟来，他偏要来，如今见到了本人，又觉得既陌生又恐惧。

他的师傅仿佛换了个人，与以往大不相同。

姜尘清注意到李中义的脚跟不沾地，身上有着薄薄的戾气，“他已经不是人了。”

“仙人说得对，”李中义道，“我的确已经不是人，是鬼。”

小厮心中“咯噔”一声，往前踏一步，喊道：“师傅！”

这一声使他一顿，缓缓扭动头看向小厮，嘴唇蠕动，最终吐出几个字，“我不是你师傅。”

“先前不是，以往更不是。”

小厮心中刺痛一下。

姜尘清出声：“事已至此，你残害民众，已是死罪。”

李中义无恐慌之心，“想要命，来取便是。”

死之前的狂妄，金风召剑而出，运用的闲云流水，剑用意念而动，本身也动用仙力向他攻去。

李中义双手握住剑，锋利的身割开皮肉，流下的并非血，却是一滩黑泥。

魂虽毅力大，却支架不起这副破败的身，他的□□仅仅只是一具空壳，限制住魂的能力。

姜尘清施法出符，横竖画上两笔，驱动朝向李中义。

这种等级的鬼都怕符，即使驱使着肉身的魂自然也不例外。

符咒发出耀眼光芒，自上而下禁锢住李中义的范围，出逃是无稽之谈，他用宽袖遮挡住脸，皮肉被灼伤。

姜尘清淡淡看着他，道：“你所做的一切，是谁指使的？”

小厮在旁，“师傅你快说，只要说出来，仙人定会饶了你。”

只听李中义道：“无人指使，一切都是我计谋划策。”

他傻了眼，不敢相信，跪倒在李中义面前，“怎么会，你一定有难言之隐，是不是？”

李中义不看他，“未有！”

回答的话在姜尘清的意料范围内，却要了小厮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