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都愣住了,陶家辉也被吸引:“噫!我就说好看的人多少有点情史!说说不啦?”
反正也是从小到大、亲近人天天拿他开玩笑的事,梁星觅贴心地给旁边那俩递了个果盘,开讲:“其实也就陈年破事,我三岁时候,跟一盆花处过。”
“……”
旁边三人齐齐喷茶。
陶家辉:“噗——咳咳咳!真花假花?”
梁星觅:“自然真花!一盆多瓣茉莉!”
“……”
旁边三人齐齐傻眼。
“这有什么?在它还是株苗苗的时候,我就走哪儿带哪儿,同吃同睡,天天说话。一年后它大了,我就说我要娶它——哎,你们喝茶慢点。”
“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拦我!日子都订好了,他们给我绑西川去了,试图冲淡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争气,在西川移情别恋了——你们嗑瓜子也慢点。”
“就是六岁的时候,爱上一棵会开花的树,无法自拔。”
梁星觅是真伤心,“回北京以后,小茉莉比我还高,可惜我们已经不合适了。我抱着它哭,和它分手,和树在一起了。”
“他们还偷偷给我录视频,一有啥事,我姐就扒拉出来,骂我是渣男!”梁星觅指着自己,“我只不过是抛下错误的,追求正确的,渣吗?”
陶家辉僵硬摇头:“那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梁星觅:“和树!这次我打算先斩后奏,先结婚,后通知!”
“不,不渣,不渣!”
“这不就对了?”梁星觅喝茶,“各位陌路相逢,都是缘分,做人留一线,拿我当笑料就别指名道姓了。”
陶家辉对着天空仓促点头。
另两人低声商量了下,派个代表,右边那个说:“您太客气了。”
梁星觅便继续:“说什么博爱,我也挺博爱的。看见花就走不动,什么牵牛百合铜钱草,绿化带里苦了吧唧的,真教人可怜,都想薅回家。自由生长哪怕被雨打得抬不了头,都带着生机美感——怎么,花不好看吗?”
“怪不得牡丹,”陶家辉感慨,“原来你xp不是人。”
“找到堪比牡丹真国色的,不就行了。”梁星觅掰指头,“太难得了,爷平生就见着仨——我妈,我姐,我现任。其中我现任他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陶家辉:“再确认一遍,你现任是棵树,是比喻不是拟人?”
梁星觅白他一眼:“愚蠢,我不是人。”
“你暴露了。”陶家辉,“抽象中带着微妙合理性,你是AI吧,天花乱坠笔都不带歪的。”
“这不基本功?”梁星觅的卡通速写刚画完,“我到底做了什么像AI卡bug?”
陶家辉举个栗子:“今天早上就是剧情转折点,你戴这副细黑框圆眼镜像哈利波特似的到底想和我交换什么情报!”
梁星觅:“我就……单纯,搭配发色。”
陶家辉:“你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
“在我小学,每天早晨上学都会遇到固定NPC。”陶家辉接过纸笔,开始写画,“两个人,B和C,A后面会谈到。”
“B、C买煎饼,不穿校服,这是主线。此时你只要紧跟他们节奏,刚好不迟到。”
“B、C不在该出现的位置,很恐怖的事情。关键人物出现——煎饼摊大娘。其一,大娘说,他们还没来,不用急。其二!”他压低声音,“当大娘喊,他们过去了,再撒丫子跑也来不及了!”
“B、C穿校服,此时一定会有同样穿校服的A出现。那条路上,无论在哪撞见他们,得嘞,您就坐下慢腾腾吃碗面条子,包不迟到的!”
梁星觅:“这不很好解释?B、C天天掐点到,A就是专制他们、非要拉人早起的大傻缺——这跟我有啥关系,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有一天!”陶家辉凝重脸,“剧情卡bug了!”
“嚯!讲讲?”
“B、C突然认真穿校服,可A不在!”他拧眉,“然而那俩人是混混,A不在就没人敢问为什么!导致我们学校陷入整整一周的迟到风波——内个鸡飞狗跳,整条街都乱了!”
梁星觅大跌眼镜。
那边两人年长,看小孩子笑料这么久,终于捂着脸笑了。
这两人一扭头,那两人笑得背影都在颤。
……梁星觅:“那个,你们别呛到了。你继续?必定有原因。”
陶家辉尴尬轻咳:“我们究其原因,问题出在一个新NPC身上,此人是转校生——D!”
目光锐利看向梁星觅。
怪不得总有哪儿不对劲,果然吃瓜吃到自己了。
“他们逢转必堵,然而见了年下D的逆天颜值,黑眼镜黄眼睛,同性相吸,深受C那个正太控喜爱啊!”
他摁住梁星觅肩膀,疯狂摇晃哭喊:“同桌啊,你就说吧,是不是你啊!”
那两人:“什么大型认亲现场!现在小孩都这样?”
“见笑了。”梁星觅,“打住打住打住!”
“同桌你别不承认了!名字记不住了可那二十个单词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知道我为啥跟你玩不?你跟原来长得一模一样,你脸盲我可还记得!”
“哈哈。”梁星觅干笑,恨不得掘地三尺,“陌路相逢,都是熟人!哈哈哈。”
那两人也笑:“是啊,有理。”
陶家辉继续哭,质问:“你说我就睡个午觉你咋就凭空消失了呢!那小老外真把你拐走了?看你奇葩xp、沾花惹草爱茶馆的、也不至于啊,又好好站在这没事吧!”
梁星觅:“没事没事没事。”
“靠,我有事啊!”他撕心裂肺,“苦逼班长之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你不问我找人吗?当时脑抽想不起来,”脚下椅子跺得嘎嘎响,“卧槽你一走我就知道了!”
“那他妈那是——”
梁星觅紧急上手捂嘴,还是有仨字从指缝间露出来,震耳欲聋——
“余!书!珩!”
回头扫一眼,应该没有熟人。
陶家辉恢复神智,痛哭流涕:“那是余书珩呀!”
“他们仨!余书珩,杨岚,柳意!”
梁星觅啼笑皆非:“好好好,来口茶冷静一下!我记性不好,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干啥吧?”
“同桌,就后来,”陶家辉憋屈抽气,“杨岚柳意押着我抄咱小学所有人的名字,妈了个逼的一个抄三遍我快抄吐了。余书珩也恐吓我,说只要我年年当班长,就不用抄,少一年他都能逮到我,找人盯着我,比着原来的名单,抄一百遍!”
梁星觅:“……”
“你,不想干了?”梁星觅,“我帮你抄?”
“你看,你又人机!”陶家辉,“我是说,上次撞见余书珩,你能和我站一队,挺感动的。班长当熟稔了,还怪有意思嘞——你别再反驳,找个理由说服我!”
梁星觅也不晓得这狗屁剧情怎么发展的,先堵点甜点,再实话实说:
“本来打算请假,是这么个情况。同住的那个叔叔,天不亮就把我拉起来跑五公里……我也觉得,真不是人,哪有这样的。血缘关系?没有……噢,我亲友嘛,就一便宜叔叔。这么说吧,他爸和我爷爷关系硬,他和我父辈关系铁,和我哥姐关系好……没,当时没睡醒,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没和他打架。”
“嚯嚯!”陶家辉的快乐很简单,“看得出来你精神状态不正常,舍得和我唠这么多!老弟啊,原来你竟像个刚开始叛逆的不良少年,一身反骨,佩服佩服!”
梁星觅:“起床气没出,今天也烦得慌。看吧,没有NPC,没有卡bug。咱别为难自己,快活别人,中不?”
陶家辉:“没,别烦。中中中!这不校内活人微死,但校外放飞自我,管那杂七杂八,咱们开朗无比!”
梁星觅:“就平常吐槽而已,let it go。”
陶家辉:“老弟我发现件事哈!你真的,说话都像等差数列,递减的!”
梁星觅:“。”
两人开始胡言乱语,吃饭,望天,唠嗑。
另外两人继续谈生意。
“……人类发展是个未知数,”陶家辉,“不知不觉我们就走向国际化了梁冰冰。宇宙,科学,未来,情书,小苹果。”
“母语,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梁星觅摘眼镜,“咱们就该抢牛顿的小苹果,去把余书珩收拾一顿,摁银河里。”
“兄弟你牛逼,太国际化了。”陶家辉趴桌,“这个想法很创新,但缺乏实践性,因为余书珩、呃,好像也挺牛逼的。天气真好,还好看黄历,不然就回去睡觉了。”
梁星觅也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赞成。乌拉!”
陶家辉喃喃:“百年好合,兄弟,请我吃饭,啊,百年好合!”
梁星觅:“客气什么,良辰吉日,少不了你们的!”
那两人轻笑:“你看他醒着,其实人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
梁星觅点头,接着趴下,桌子特别柔软,还又香又好闻。
睡了二十分钟,不对劲,一激灵,醒了。
把陶家辉也连带弄醒了,陶家辉迷蒙:“几点了?”
梁星觅看表,转头:“……十二点。”
白衬衫灰马甲的余书珩:“睡呀,怎么不继续睡了?衣服还好枕吗?”
两人继续睡:“刚刚他有说话吗?”
“没有,出现幻觉了别念叨他。”
“哎同桌你衣服哪来的?”
“窝不知道……”
“我知道。”余书珩轻轻,“心疼你睡不舒服嘛,早上起那么早,放学还不回家。”
陶家辉:“听到了吗?”
梁星觅:“我听到了。”
“你觉得刚刚那两个人,我坐得远没留意,难为你了你个脸盲。”
“没事,大中午容易撞邪,甭管。咱们装睡吧,吉人自有天相。”
“……”
“啊啊啊等等他刚说什么?”陶家辉突然跳起,“你你你!他他他!你和他啥关系!”
梁星觅被吓歪,好死不死又歪进余书珩怀里。
余书珩把眼镜给他扣上:“嗨嗨!不是刚说了,陌路相逢,都是熟人嘛!”
梁星觅硬着头皮挣扎:“……叔。”
余书珩:“哎~”
“……”
另一人绷不住了,拍着桌子,狂笑不已,被余书珩呵止。
最见鬼的是陶家辉,嘴都合不拢了。
据此,梁星觅判断此次偶遇完全属于巧合。
那巧合,就更社死了。。。。。。
陶家辉:“你们住一起,上次见你却说不认识他!说你叔叔四十多!解释——!!!”
“……”
“四十多的是那个宁叔,二十多的这个,”梁星觅,“我以为他叫余生来着,天天余生余生,喊他。”
余书珩:“心态好,格局大,无所谓,清者自清。”
梁星觅:“突然他有对象了,一听,这么暧昧原来喊错了。”
余书珩:“其实不打紧,他也格局大,省了整整一个字的功夫!真不打紧,继续这么叫呗。”
梁星觅:“你们校友见面,应该挺多旧事要叙!”
衣服扔他头上,收拾纸笔,戴帽子,背包:“我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呢。”
“钥匙,路上慢点。便宜侄子真变开朗了,炸了毛似的。”
“多谢。班长一起。”
两人:“那不行,在下面等他,说两句就放人。”
梁星觅守在楼梯上不走,等人。
陶家辉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呦,瞧瞧,还以为偏僻地方不会遇见熟人了呢。”
“没想到一遇就俩,嗐,大哥你果然抢了我的人。”
“闭嘴吧你,我也没想到周一大上午的,他会心血来潮来茶馆!”
“你也……呃,太爱屋及乌了。你不让清场,我还能说什么?”
“文明社会文明人,别天天整得跟黑/涩.会成不成?太傻逼了!”
“陶班长,”余书珩说,“如果你不想抄华清全部名单的话……”
陶家辉颤颤:“明白!”
余书珩脱西装马甲:
“别宣传错误思想,乐呵乐呵得了哈。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会太为难我,衣服拿走给他穿里面,刚睡醒,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