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悬在半空的手忽然停住了,怔了半刻。
正啸则冷冷地继续说道:“我是曾跟姑姑立下誓言,只要我活着,一生安效犬马,忠君爱国。奈何!人不让我活!也没让她活!”
这一番话如同一柄锋利的剑,深深刺入了圣上的心脏。大殿内的气氛一瞬间再度凝固。
圣上坐在高位,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气息都变得急促,双眼几乎不可置信地凝视着正啸,眼前的啸儿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一番话——不仅在质问圣上为何只要求他信守誓言,而曾经对他所做的承诺呢?更在控诉所有曾经的誓言和忠诚,已经在这一切的阴谋中化为灰烬。
正啸眼神依旧冷冽,脸上没有任何敬畏之色,反而更显得冰冷且决绝。他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已被彻底压抑,化作了深不见底的寒冷。大殿内静默一片……
他的声音显得愈发低沉且清晰,带着一股决绝:“如今想来,姑姑走得不明不白,却还要娘家满门和侄儿给她想象来的恩情与情意陪葬,荒谬且愚蠢。”
这一句话如同重锤击打在大殿上空,连圣上身旁的李公公都彻底愣在原地,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他担忧地望向圣上,但显然此言一出,皇上顷刻失去了理智,双手开始微微颤抖,眼中已迸射出无法抑制的怒火。
“来人啊!” 皇上怒吼着,声音几乎带着撕裂的力量,回荡在大殿的每个角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殿外的侍卫们纷纷涌入,满是惊愕地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正啸。他们的目光中,除了忌惮和错愕,更多的是无法理解……
“将这个孽障给我……!”皇上指着正啸的手都在颤抖,而李公公和所有侍卫纷纷跪下求情,求皇上息怒。
只有正啸的姿态依旧冷然,他没有退缩半分,他站在那里好似被冰雪雕刻出来的雕像,身上没有任何一丝软弱和屈服。此时的他,全然不再是那个曾经为国家和朝廷倾尽心血的卢家少帅,而是一个彻底破碎、无所畏惧的灵魂。
大殿内的皇上仍旧没有下令,可这沉默令人窒息,似乎一切都将化为暴风中的碎片……
而此刻殿外远处的阴影里,太师正目光冷冽地望向这金辉的大殿,当看见御前侍卫们纷纷被传入大殿,他的眼中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阴鸷的冷笑,好似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他侧头望向身旁的青洲,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卢家人素来都是些迂腐不堪,自负忠义却又愚蠢无脑的莽夫,方茉云一死,不需要我等做什么,他们都会自取灭亡的。”
太师的声音沉稳而轻松,那笑容更是带着一股深深的讥讽与蔑视。
青洲听了微微一笑,目光却更加深邃,眸中闪过一丝狠戾,静静看着那扇金色的大殿。
此时忽然传来一阵渐近的脚步声,太师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是关大人来了,他是皇上自小伴读的近臣,这些年素来都不理朝务,只陪皇上下棋喝茶谈天,居然此刻匆匆赶往正殿。
太师低声冷哼,眼神充满了杀气:“关家素来和卢家相交甚厚,没想到这个老夫子,此刻居然敢来为保卢家触怒龙颜!”
太师的话语如刀锋一般尖锐,显然他对关太傅的到来感到不悦。
站在他身旁的青洲听了,却淡然一笑,眼中却浮现出一抹冷意,从容地说道:“他们拿不出证据,却妄图以朋党之力和皇上相抗衡,如今越是集结更多的势力偏帮卢家,越是置卢家于死地,关家若愚蠢到要跟卢家抱团而亡,您也不必为之感慨。”
青洲的声音冷峻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但每一个字都透着的冷厉。
太师听后,眼中瞬间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缓缓说道:“自然是随他们去。”
青洲也露出了一丝冷笑,望向那金辉的大殿,好似看到了即将上演的一场戏——所有的棋子,所有的布局,终将所有人都一个个拖入深渊,他轻轻语道:“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