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白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他走去停车的地方,路上看见隔壁一栋别墅有人牵着狗出来,应是晚饭后遛狗的,一人一狗刚好走在他前面,许秋白没忍住,往前几步。
“你家狗好漂亮啊!”
那是只黑白边牧,眼睛亮亮的,看着十分可爱灵动。
狗主人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都是小区里的人,没表现出什么戒备心,笑说:“是啊,大家都这么说。”
边牧嗅了许秋白一下,冲他咧开嘴摇尾巴。
狗主人:“它还蛮喜欢你的咧,平时看见陌生人可高冷。”
许秋白被可爱到了,征得同意后撸了两把,这才指着后面的房子问:“我朋友住那里,最近好像常有一辆车过来,还按喇叭,没吵到你们吧?”
狗主人回头看了眼那栋屋子,是他隔壁的隔壁,他见过那房子主人几面,印象很深,长得太美了。
“是他自己的车吧,没咋听见过喇叭声啊。”
许秋白:“是辆红色跑车,今晚稍早的时候来过,大概七点钟左右。”
“七点钟?”狗主人嘿了一声,“那我没看见,那会儿我刚好在家门口,这小东西刚出门口就拉了泡大的,还不想牵绳,我俩在外面僵持了挺久,没见着有什么车咧。”
“也没听过喇叭声?”
“没有。”狗主人斩钉截铁。
许秋白默了下来,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阿星嘴上说害怕,但看上去又不大像,而且连着两次都没见到人,监控也说拍不清。
可是为什么呢?
许秋白实在没能想明白。
算了,等下次再看看吧。
许秋白半路上给温罗打了个电话,敏锐地察觉到那边的声音有点不正常,他心里一突,加快速度赶回去。
花园里的灯天黑后就自动亮起来了,可中间的那栋房屋却一片漆黑,安静异常。
许秋白推门进去,“啪”地打开灯。
家里还是那个样子,干净整洁,灯光明亮,而身材高大的男人却静默地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撑在膝上,弓背垂头,右掌心有血顺着修长手指流下,滴落在地,洇红了一小块白色地毯。
男人周身弥漫着一股灰暗气息,听到一声呼唤,他才抬起头,苍白的脸扯出一抹笑,那笑并不发自内心,试图表现出若无其事。
“你手怎么受伤了?!”许秋白见到这一幕,心脏仿佛缩成一团。
快步走到温罗身边,许秋白觉得男人有点不对劲,蹲下看他的眼睛,那里有疲惫、颓意,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但他看不清。
一滴血珠凝在指尖,终于滴落下去,是无声的,许秋白却好似听到了“啪”的一声响。
他皱了皱眉,抽了几张纸巾去擦那只流血的手。
温罗眉眼温柔地看着他:“抱歉,把你买的地毯弄脏了,我晚点会收拾。”
许秋白唇线抿紧,又松开,带着点难以置信:“现在是在乎地毯的时候吗?你怎么搞的,手都受伤流血了,不知道要处理一下吗?”
“不小心摔碎了花瓶。”温罗声音轻缓,“在想事情,忘了。”
许秋白瞥到垃圾桶里的碎瓷片,上面还染着红,估计是捡的时候划到了,他吐了口气,无奈道:“碎片要用扫把扫,小孩子都知道不能用手。”
温罗笑:“是我忘了。”
“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感觉你心不在焉的。”许秋白说完也没管答案,拉着他的手腕起身,“去洗一下,我给你上药。”
温罗跟在他后面,个子比他高一截,却亦步亦趋地如小鸭子跟着鸭妈妈。
打开水龙头,温罗还是站着,好似不在状态,许秋白把他的手拉到水流下,仔细清理,掌心有一条不大不小的口子,周围的血都快凝固了。
洗完擦干净,又回到沙发上,许秋白拿来药箱,在伤口上涂抹一层药膏,再用纱布包上。温罗全程十分平静,仿佛他的手没有痛觉,又或者这手不是他的。
“不疼吗?”
“不疼。”
许秋白安静下,温罗的手看似是意外,但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哪有人流血了还发着呆忘记处理伤口的,之前也没见过他这样啊。
“除了手还有其它地方不舒服吗?”
温罗没有回答,他往后陷入柔软的沙发里,精致的眉眼拢着黯然,恹恹的,半阖眼帘,半响随意问:“小白晚上又去哪儿了呀?”
“去见阿星了。”许秋白说。
“哦,在哪里见?”
许秋白:“……他家。”怎么有种丈夫被查岗的感觉。
温罗重复了遍“他家啊”,抬手按了按眉间,神经末梢像在被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