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共有三个孩子啊?”白遥问。
老婆婆回想起了什么,眼角噙着泪水,摇头叹息:“一共四个,慢慢都养成了仇家,也就老四最懂事……”
“老四?”白遥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只举止怪异的飘魂。
老婆婆笑着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女鬼带着云清二人从酒店出来,楼下买了碗馄饨外加几个包子。
到了医院,上电梯时女鬼不期然瞥见玉玲儿锁骨处的泛红,一眼认出是牙印,莫名笑了笑。
玉玲儿不明所以,很奇怪地望向她。
电梯七八个人,玉玲儿的目光透过女鬼落在一男子身上,那男子注意到了,被瞧得不太好意思。云清搂上玉玲儿的腰,将她扣在怀里,动作自然熟练。
出了电梯,女鬼揶揄道:“情深意浓,年轻气盛,但多少还是要节制节制。”飘向病房。
玉玲儿听懂了她的意思,脸上绯红,含娇怒视了眼云清。云清紧扣玉玲儿手指,道:“情深意浓,年轻气盛,也正常。”
病房内只余下白遥一个人,女鬼看眼旁边空了的床铺:“老人家呢?”
“针灸去了。小红我跟你说,那护工还真是一点都不负责,老婆婆要上八楼针灸,打了他七八个电话也没人接,而且那人居然还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傻子!”白遥莫名生气道。
“那后来呢?他怎么又来了?”女鬼坐在床边,拉过白遥的手,仔细检查伤口。
“根本没来!我是看老婆婆疼得脸色都变了,赶紧陪着她上去。子女再多有什么用,一个贴心的都没有。”
白遥又想起了儿时的阿婆,阿婆家有好几个孩子,对阿婆也都很尽心,这也是这么多年她没回去看望的其中原因之一。
也许阿婆早就忘了她,子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
“这么生气啊?”女鬼声音轻而柔。
白遥还想说什么,闻言身子一抖,看向女鬼,反应几秒后道:“还,还好啦,毕竟是别人的事。”
女鬼抬眸看向白遥,白遥对视上她的眼神,读不懂女鬼眼中含着的意思,于是状若无视地移开目光。
云清和玉玲儿晚到了几步,将吃的放在床头柜上,二人搬来椅子坐在床边。玉玲儿仔细替白遥检查了一遍。
“恢复得还不错,看来还是不能乱动,伤口最忌的就是反复发作,不然以后容易落下病根。”玉玲儿说。
“不会吧?我就只是些外伤,又不是慢性病,怎么还会有病根?”白遥怀疑。
女鬼看了眼玉玲儿,玉玲儿了然,认真道:“怎么不会?外伤内伤都是伤,都有成为病根的可能,将来稍稍长了年岁,发作起来绝不是小事。”
云清轻笑地望着玉玲儿,她发现,似乎这些日子以来,玉玲儿被沈玉宁感染得很快啊。
几人说话间,护士进来为白遥换药水。
白遥认识她,这几天一直都是她为老婆婆跑上跑下,心地很不错。
“姐姐,我隔壁床上的婆婆,她总说想念儿子,但我上回看她儿子过来,脾气差得很,对婆婆她也很不上心,怎么婆婆还说想念他啊?”白遥道。
护士叹气:“哪是那个祸害,老人家可怜,反复发病住院,子女为了照顾她的事在医院都不知道吵过多少次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又不好干预。”
“她念的呀,是她小儿子。那是真孝顺,就是可惜走得早。”
玉玲儿和云清默默听着,其中关系她们并不明确。
白遥又问:“那婆婆的小儿子是不是偏胖啊?”
“是有点胖,看上去长得凶,但人很孝顺。”护士说,换完药水就走了。
女鬼说:“昨晚那个飘魂,应该就是她的小儿子了。”
“可能是放不下母亲,执念太深,总想探望吧。”
云清问:“小儿子年纪很大了吗?”
“这倒没有吧,昨天见了她的其他几个儿女,四五十岁的样子,那小儿子应该就更年轻了。”白遥回忆道。
“年纪轻轻就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得了什么病吗?”玉玲儿问。
“不知道,没问那么细。”
白遥吃完馄饨,静静靠着床,听她们闲聊,不由得又想到了阿婆,人老病多,如果阿婆生活艰难,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阿婆过得如意些。
她也就这么点想勉强的事情了。
回想起女鬼问她,为什么算命只收三十。
当年学有所成时,她算一次收两百,但没有一个人找她,后来降到一百,也一样没有人,直到收费十块钱的时候,终于有人找她了,也许是觉得她算得不错,就多给了二十,一共三十。
所以此后,她就收三十。三十嘛,不多不少,拿得出的大有人在,也能让自己饱饭一餐。
算命收入微薄,多年积累也不算多,如果钱能让阿婆过得稍稍好一些,她心甘情愿送出所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