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掸邦,地下室。
潮湿的地板上,一个人形物体强撑着如同挂了千斤重物的眼皮。光线在这里显得格外吝啬,只有几束微弱的光线从高处的通风口钻入,勉强勾勒出四周的轮廓。
“滋滋——嘶嘶——”裸露在墙壁上的电线发出的电流和蛇吐信子的杂音,交织缠绵。
半掩于阴影,一个身量颇高的男子盯着手中翻来覆去的照片,虽然只有寥寥几张。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粘稠而缓慢,他的手指轻轻滑过照片的表面,充满温柔和敬意。
良久,男子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将整理好的照片放在身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一尘不染的桌上,指尖徐徐抚平照片边缘。
“啪——”或许是电流跳闸了,又或许是什么人关掉了总闸,电流的滋滋声戛然而止。“唔哧、唔哧——”一阵受伤濒临绝望的喘息,霎时清晰可闻。
“肖教练,”男子顿了顿,“江停是这么称呼你的吗?”
男子往身侧一瞥,一旁的年轻人心领神会快步上前,一把扯了那人嘴里紧塞的布团。口腔突如其来的放松,那人不由吃痛,“你是谁?”
“你,为什么一直缠着他?”
“什么?”跳跃性的问题让那人一时没来得及反应,然而很快,他似乎就明白了一切,“呵,哈哈哈——”他似乎笑出了眼泪,“我知道了,你就是江教授身边那人嘴里惹人厌嫌的闻劭吧!”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闻劭,在那一刹那,眼中却掠过一丝狠厉,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夜色中忽隐忽现。静静地,他注视着犯人。
然而,不知为何,他嘴角却勾起了抹淡淡的笑意。
一旁,屏气凝神的阿杰都不由眼观鼻鼻观心。
不知从哪拿出一束枯萎的玫瑰,闻劭漫不经心的在手上把玩,“这束玫瑰,在你后备箱放了很长时间,对吧肖先生?”
“那又怎样?”肖晨反问。
似乎生平从未被人这样呛过,闻劭却依旧云淡风轻,“准备送给心上人,却又久久没送出去,为什么呢?”
肖晨的下颚紧紧绷着,“ 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声轻笑在空中回荡,“既然肖先生不想回答,那我就换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喜欢江停?”
“在朝夕相处中产生了感情。”罕见的,肖晨正色道。
“朝夕相处,”闻劭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低语,“你的意思是日久生情?”
肖晨一言未发,死死瞪着闻劭,仿佛想看穿他的心思。
“滴滴——”打印机开始作响,尖锐的利鸣几乎要刺穿肖晨的耳膜。
“大哥。”阿杰快步上前,取出一张带有余温的纸递给闻劭,“这是从肖晨入职那一天起的课表。”
看似漫不经心的,闻劭扫了眼,如条件反射般微微一挑眉,“肖先生,你和江停的课表交叉挺大的。上课的地点又靠的近,一下课就能看到彼此,难怪是‘朝、夕、相、处’。”
一旁,察言观色的阿杰取出一只针剂快步上前。
挣扎让绳子深深地勒进肖晨皮肤,留下了一道道红痕,但肾上腺素的急剧分泌似乎让他已然忘记疼痛。
闻劭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这是我新研发的药品,专门用于觊觎我红皇后的老鼠。”
“嗒嗒——”闻劭指尖轻点桌面,仿佛在玩味般的倒数。
猛地,一阵嘶吼,似乎是药效发作,肖晨早已翻起的指甲不住划拨动身侧木椅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