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扎满木刺的指甲,阿杰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笑意,不禁摸出腿上别着的——
“阿杰。”闻劭手掌随意往下一压,静静望着肖晨,仿佛在欣赏一只单人剧。挂在他身上乱动的蛇这会儿也消停了,一动不动凝视着肖晨。
像是暴风雨过后的余波,肖晨紧握的拳渐渐松开,仰起的头颅徐徐低垂。
“阿杰,去拿瓶水。”闻劭放下手中的高脚杯,眼里闪过一丝狠利,“肖先生太久没喝水了。”
“是。”似乎是不情愿的,阿杰收回流连在闻劭背影的暗沉目光,死死瞪了在地上只能勉强看得出是人形的肖晨。
水窖。
一个瘦小如猴的缅甸马仔正哼着当地民谣,却在看到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条件反射般噤了声, “杰哥,喝水啊?”
“对,”桶装水如一张纸片般被甩起,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上阿杰的肩膀,“给老鼠喝的。”
瞬间,马仔腿肚子一哆嗦,他迅速打个哈哈,那笑声显得有些突兀,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地下室门口。
门的另一侧,似乎是一片深沉的寂静,宛如一潭死水,只听得见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嗒、嗒。”阿杰轻轻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阿杰,”闻声,闻劭微微扭头,莞尔一笑,“等你很久了。”
阿杰的心脏在胸腔中猛地一紧,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紧接着是半拍的空缺。
环着桶装水的手臂似乎微微颤抖,不知是方才的哪一幕触动他的心弦。
“阿杰,阿杰?”闻劭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却宛如一道霹雳的闪电,阿杰猛地一惊。
似笑非笑般,闻劭打量着眼前似乎如初梦醒的年轻人,“肖先生等你很久了,阿杰。”
“咚——”桶装水被一把甩到在地,冰凉的水花钻出裂了的那条缝,毫不留情溅到阿杰身上,彻底将他唤醒。
俯身拎起桶装水,阿杰抬眼,一步步向前迈去。
“咔——”桶被举起,掰开,泼下的水瞬间把即将昏死的肖晨拽醒。
嘴唇青紫,下意识,肖晨缩紧身子。
“呵。”阿杰仿佛听到自己大哥的一声轻笑。
“先前,肖先生一直在嘶吼,现在倒理性了很多。”漫不经心的,闻劭逗弄缠于身上的蛇,“阿杰,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阿杰语调微微提高,每个字都似乎被刻意加重,“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门。”
“不,”长发随着闻劭头部的细微动作轻轻飘动,“冷的情况下,人的大脑会更加理性。”
“大哥说的是。” 不由自主地,阿杰悄悄观察闻劭的眼色。
“江停,一直喜欢把办公室的温度打的很低。”闻劭语句间或有些停顿,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等待自己内心深处的回应,“当年,兜兜转转一番打听,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温度低有利于他的思考。”
“呼哧,呼哧——”肖晨艰难仰起头,干裂的嘴角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闻……闻先生,我……我先前不知道您……您是江停的爱……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