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曜继续说道:“难道现在追杀梁渡的人,应该是梁王的人,也就是忠心于原朝廷的人?”
沈思翊面容平静,他看了看祁楚曜,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
和沈思翊相处时间久了,祁楚曜能感受到,沈思翊那双柔润的眼色背后其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心思比少年感的纯净外表下要复杂得多。
沈思翊接着道:“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一个因为皇位,一个因为妻子被父亲强占,凑在一起密谋造反。但一旦造反成功,他们也会很快翻脸。且不说他们之间发生些什么事,单单他们这种亲兄弟的关系,在皇宫里,就注定有你没我。就算八王表明对皇位无兴趣,太子会信吗?即便相信,他也不敢留着八王,因为八王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追杀梁渡的有两批人,原朝廷的忠臣和当今圣上梁涛的人。
祁楚曜现实中很随意,但玩起推理游戏来却很有一套,思维也很缜密。他接着道:“其实,十个人的关系网已经出来了。就是以梁渡为核心,他的亲人、仇人、友人。而这场游戏,玩家除了找到凶手,想要答出其他任务题答案的关键就是,找出谁是他的亲人,谁是他的仇人,而谁又是他的友人。”
沈思翊微微垂下眼,轻飘飘地看着这几封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而就是这样的柔软,有一瞬间,冲淡了他眼神中的全部复杂,他说道:“婉宁,你干爹想方设法瞒住所有人,不让他们知道梁渡这个人,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手下。”
祁楚曜毫不隐瞒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群人共同来到西福客栈的原因,就是因为要找梁渡。我义父的死,怕是被这个人连累了。”他呲笑一声,”怪不得,他说他一定不是凶手。”
沈思翊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然后和祁楚曜开始找其他线索。祁楚曜眼尖,发现沈思翊好像把什么东西藏在了怀里。他也不知道沈思翊想搞什么名堂,便问道:“你藏什么了?”
沈思翊答道:“信封。节目组好像没说不能把找到的线索藏起来吧。”
确实没说,这强烈的胜负欲,看来大明星是想拿这期节目的MVP。
祁楚曜以为是那三封信之一,问道:“那你怎么不把找到的都藏起来?”
沈思翊一脸轻松道:“我是想增加点游戏难度,又不是想让大家玩不了。这要是破坏游戏平衡了,大伙儿不都得骂我啊?”
沈思翊这份略带自讽的话说得挺到位的,一方面能够让游戏过程更有看点,增强了些趣味性;另一方面,又成功地避免了喷子造谣的素材,免得那些人又说他破坏游戏规则。
这时,扮演摆渡人的路人嘉宾张翔推门而入。他看到祁楚曜和沈思翊两人,先是一愣,然后打了招呼。
既然能进房间,他们肯定也找到了钥匙,所以张翔也没去问那些乱七八糟的,直接开始找线索。
祁楚曜眼尾扫了张翔一眼。
除了沈思翊,他不可能把他知道的线索和其他人分享。
张翔趴在床底下,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惊呼道:“你们看!这是?”
他从床底下拿出来一套暗黑色绸缎织就的摆渡人衣服,还有一个黑色面罩。张翔倒是个实诚人,直言不讳地说道:“这衣服怎么和我丢的那套一模一样?”
祁楚曜一看这人就没怎么玩过推理游戏,这么重要的线索,就这么轻易地说了。
这个线索已经暴露出了,梁渡偷了摆渡人的衣服。那日要定客房的是真摆渡人,而之前住客房的,是假摆渡人梁渡。他穿着摆渡人的衣服,是想更方便行动。同样,摆渡人的面罩也能帮他瞒住身份。
蒙面的衣服那么多,梁渡偏偏偷摆渡人的?祁楚曜在想,想要解开这个答案,就要从人物的目的入手。
梁渡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穿着摆渡人的衣服在民间流窜,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想找到他的妻子胡妃。他也相信,胡妃没有死。
但关键是,摆渡人和胡妃存在什么联系?
“也不知大哥您从哪里来,怎么想起来来这儿了,真是不巧赶上一起命案。”祁楚曜客套地问道,“你刚才说你衣服丢了,衣服是在客栈丢的?”
张翔扮演的摆渡人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我从东阳观来,来找我徒弟。没错,衣服就是在客栈丢的。”后来,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讪笑道:“刚才看衣服入神,说错了,我从东阳观路过,找我师兄带的徒弟。”
很好,胡妃和东阳观有关系。
祁楚曜和沈思翊面对面看了彼此一眼,俩人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轻笑一下。至于笑的原因,是因为张翔后半句找补实在太假,这种人就是节目组里的“游戏黑洞”人设。
祁楚曜记得沈思翊说过,他所扮演的顾景辞从小在东阳观修行,他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只知道他的师父和道观里的师兄师姐们。
他也不知道父母是谁?
想到这里,祁楚曜的眸色黯了黯。
难道……???
祁楚曜的视线飘向沈思翊,只见他还在认真搜索证据,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趁两人找线索之际,祁楚曜悄悄拿出怀里的半块玉佩,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和落寞。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只是个游戏而已,却会觉得遗憾。
不过,祁楚曜很快恢复正常情绪,将玉佩又放了回去,准备去找其他线索。
当然,他也没有挑明,三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师徒关系。
这时,沈思翊在另一个抽屉里又发现了一封信。信上写着:“前方战事吃紧,梁军势如破竹,急需黑羽军支援。我会派人来取虎符。”
这又是另一个人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