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璋却碰了碰她:“今今你怎么想的。”
主要言今每一次说的,最后证明全都是对的,秦璋现在遇到点啥事,不听自家小媳妇说一遍,他都觉得不踏实。
老爷子也满脸和善:“你们在我眼里,都是自家小辈,想说什么就说,不用拘着自己。”
言今:“我其实有些走神,我一直在想阿弟说的话,小珙说很多尸体脑袋都没了。”
秦璋同老爷子,互相看了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秦璋:“大舅哥不也说了,他看见的都是骑着骡马的土匪,这些人必然用大砍刀,冲杀时,村里人被砍掉脑袋也正常。”
言今问道:“尸体没有头是正常,可那些头颅呢,头骨可是人骨里最坚硬的,尸体都只是烧焦,头颅不可能烧成灰烬,你们又找到多少。”
秦璋惊咦出声:“还真别说,村子里我们翻找活口,四处全都扒拉了,真没瞧见几颗脑袋。”
秦老爷子:“言今,你是想到了什么?”
这次言今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世道乱土匪哪都有,我从南边一路过来,却甚少听说土匪会屠村。因为这就是杀鸡取卵,留着村子,他们可以一茬茬的来抢粮食财物,把人都杀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事情闹得太大,逼得官府出手剿匪,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秦璋:“确实是这个道理,就像咱们村,以前也闹过匪患。我们甚至杀了一些土匪,他们都没说屠村来报仇。到后来只要每年,全村凑一凑,给他们送去一些粮食银钱,就一直相安无事了。”
言今眉头紧皱:“我虽然还想不透,他们屠村的目的,但我总觉得和那些不翼而飞的头颅有关系。而且最可怕的是,若土匪下山杀人,不单单是为了抢一批粮食过冬,那屠村的事情很容易再次发生,而且以他们手里的骡马数量,即便是咱们村也会变成被屠的目标。”
秦老爷子手里的拐杖一下就握紧了:“言今你说得对,确实有这个可能。行军炭的事情,已经逼得村里人没活路了,这要知道土匪随时可能屠村,只怕更要人心惶惶。”
言今对此,也陷入思索之中。
反倒是秦璋,立刻说道:“那就骗也好,吓唬也罢,叫村里人别闹起来就行呗。这事交给我来办,村里年轻人,都跟着我一起操练,反正冬天也没别的事,聚一起刷牌,不如练练身手,铁锹镐头给我抡起来,你们放心,村里这帮小崽子都听我的,真闹起土匪了,到时候就拼命呗。”
言今双眼眯起:“铁锹镐头练得再好也没用,但若将这些农具上的铁融了,做成枪头,再练出一批藤牌盾兵,依靠村里街路窄,骑兵无法大范围冲杀的优势,别说区区五十骑兵,就算翻上一倍,也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枪为百器之王,那是有道理的。
因为所有兵器里,尤其是两军冲杀,哪怕没怎么训练过的兵卒,手里拿着长枪,都能与短刀长剑这些,厮杀得有来有回,不落下风。
秦老爷子,深深的看了言今一眼:“防范土匪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规模的,还是同我说说,齐家的事情你们办得如何了。”
言今将如何见到齐航,魏氏也对结果,十分满意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此事处理得皆大欢喜,而且魏进这个搅屎棍,齐家也会善后。
秦家没有被搅和进去,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言今更加满意了。
不过行军炭这件事,老爷子也记挂在心里:“言今,你不许咱们秦家往外借粮,可遇到府衙田赋重,供给催得急,秦家一向不会独善其身,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秦璋之前,已经听言今同他解释过一遍了。
这会抢着把言今的话学了一遍,不外乎就是说,秦家拿得多却招人恨,时间长了大家觉得理所当然,不拿粮食、接济,反倒变成秦家的错了。
这种风气不能助长,本就是各家自己的事情,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否则秦家早晚有一天也会被拖垮的。
秦老爷子点点头:“这点我如何不知道,但以我秦家在村里的声望,倒还镇得住,不至于真被村里人哄抢上门。”
秦璋挠挠头:“媳妇,你好像还说,不能借粮有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是什么来着。”
当时秦璋一个劲往言今身边腻味,所以话没说完。
秦璋学得正起劲,等着老爷子夸本,结果一下被问住了。
言今接着他的话说道:“确实还有一个原因,秦家对外显得太富足,无论是府衙忽然强行征粮,还是山匪洗劫村子,秦家都会首当其冲,秦家一旦被洗劫一轮,变得无力自保时,村里人为了自己能活,未必不会洗劫第二轮,因为在他们眼里,秦家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既然都难以活下去,抢别人的不如抢秦家的。”
秦老爷子眼中闪过悲凉:“都是一个村的,不至于。”
秦璋却乐了:“他们都能干出,堵着咱们家院门,逼着咱们借粮的事,我看言今说得没错,出了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咱们秦家,村里人也不会管咱们。”
秦老爷子不乐意听这种话:“混账东西,言今你先出去吧,我要单独教训下这个臭小子。”
言今一笑,起身出去了,这是爷孙俩有话单独要说。
秦璋也利落,往地上直接跪去,挨揍经验多了,先说他态度只要好,一般能被少打两下。
结果等到门合上,老爷子就用拐杖戳了下秦璋:
“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秦璋一脸懵:“那我叫今今回来,她比我想事情仔细,爷你以后有啥事,和她合计呗。”
老爷子一脸无奈的叫住他:“你倒是听你媳妇的话,我要问的就是言今的事情,孙媳妇她当真是落难的流民,以前只是商贾千金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