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侧身一闪避开枕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占有与疯狂的火焰,“我是有病,所以你别再挑战我的底线!日后若再让我看到你与他私自见面,我不介意让他知道我们的事。”
青宛脸色一白,“不要!别告诉他……”
魏璋俯身捏住她的下颌,沉声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青宛被迫仰起脸,强压住情绪:“我答应你,日后绝不会再与他相见。”想到落苏还被绑在柱上,她抓着他的衣袖哀求道:“能不能先把落苏放了,她是无辜的。”
魏璋冷笑,“你乖乖听话,她自会好好的,不然,我随时可以让她消失。”威胁之意相当明显。
“不要!”青宛摇头,“你别伤害她,我日后都听你的。”
魏璋自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笑声:“这就对了,早这样多好。”
此时天色渐晚,外面隐隐滚着雷声,屋里没有点灯,四周很快昏暗下来。
她忽然想起,每逢雷雨夜…魏璋都会发病。
她记得,魏璋从军前曾偶然认识了一位四处游历的跛脚道士,那道士医术奇高,魏璋便请他来府中为自己看病。
看完诊后,那道士神神秘秘的给了他一瓶黑色药丸,并叮嘱他每次发病时服下一粒即可抑制病症。
在那之后的某次雷雨夜,她照旧去他房中陪他,却惊奇的发现,他在服下那道士给他的药丸后,躁郁和头疼的症状果然减轻了很多,几乎是与正常时候一般无二。
青宛曾见过他发病时的可怕样子,眼下听见外头雷声轰鸣,风雨欲来,便提醒道:“大哥哥,你服药了吗?”
他没有回话。
“大哥哥?”青宛语气小心翼翼的。
回应她的,却依旧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此刻屋子里黑漆漆的,青宛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一时感觉有些不安。
她试探道:“大哥哥,你…你是不是发病了不舒服?”说着,她轻轻移动了下位置,想摸黑下床去点灯烛。
却不料脚尖刚一着地,她的颈间就猝然覆上来一只冰凉的手,那手骤然间收紧,霎时将她的呼吸都遏制住了。
青宛喘不过气,张口想要发出声音,魏璋却贴上来,语气阴森森的:“做什么?是不是想趁我发病逃跑?嗯?”
面对他的不可理喻,青宛想解释,却奈何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尽全力去掰开魏璋的手,然而他力气极大,青宛根本挣脱不开。
正当她心如死灰,以为此番要死在他手中之时,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借着一闪而逝的白光,魏璋看到了她因窒息而涨红的脸,在错愕了一瞬后,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似的,忽地卸了力道。
青宛猛抽一口气,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窒息带来的疼痛和恐惧让她的眼泪翻涌而出。
她怕得要命,方才,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没命了。
“宛宛…疼不疼?”电闪雷鸣间,魏璋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那只冰冷的手仿若毒蛇一般拂过她的脸颊,令人毛骨悚然。
轰隆隆——
暗夜中,一道接着一道的春雷在耳边轰然炸响,闪出了一瞬银色的而又刺眼的白光,透过这白光,她看清了眼前之人俊美而扭曲的脸。
虽然闪电的光一瞬即逝,但她却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感受到了他眼眸里的戾气和还未完全消散的杀气。
青宛不由得浑身发抖,因为恐惧,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瞳孔也不自觉扩张。
魏璋见她僵住不动,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发顶,一会儿说:“妹妹我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罢。”一会儿又忽然将她推开,眼神发起冷来,“今日宋二都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让他抱你?”他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质问她:“你是不是又想着离开我?说!”
青宛被他捏得肩膀生疼,皱着眉道:“我没有,你冷静点!”
他似有些狂躁,忽然一拳打在床上,旋即又像是头疾发作的样子,扶额滑坐在地上。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屋顶上。伴随着的,是轰隆的雷声和白色的电光。
魏璋背靠着床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只觉脑子里回荡着一阵阵刺耳的金铃声,脑袋像是有什么要爆开一般,让他头痛欲裂,狂躁不安。
青宛知他这是发病了,连忙下床点亮灯烛,而后蹲下身,放轻声音道:“大哥哥,我去叫长吉给你拿药好不好?”
魏璋嘴唇发白,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脑海里时而闪现幼时的他跪在祠堂里被魏翦鞭打得满背是血的画面……
时而是他被绑在树干上,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劈在他头顶的画画……
又或是因他不小心在花园里撞到秦姨娘,就被魏翦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因为年岁太小哭了,被他的亲生父亲掐着脖子,脚尖逐渐脱离地面的画面……
你不要叫我爹!
你给柳儿肚里的孩子陪葬!
你为何偏偏是从她的肚皮里生出来的?
这些声音吵得他头痛欲裂,如同刺入大脑的锐物,他神志已经有些不清。
青宛看他意志消沉,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严重,连忙起身要去找长吉拿药。
然而,她刚起身走了一步,就被身后之人紧紧攥住手腕,将身子扯了回去。
“你去哪里?”他寒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