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消难以置信:“你竟然问我学没学过周易?”
白终九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还顺带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无辜且嘲讽:“你失聪了吗?”
江消一把打掉她的手,有些气闷。
“就是因为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谁也搞不明白,”她道,“我只知道自从那和尚把我跟那只母猫的命格拴在一起之后,我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
“这就对咯,”白终九迅速出牌,笑得得意洋洋,“说得好听,拴在一起,其实就是分担一个躯体嘛,那时候你身体里同时还塞着那只猫的灵魂,所以就那啥了呗。”
“所以你说那猫为什么会死呢?”江消继续出牌,“当初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很记得清了,毕竟就像是被人篡改记忆了一样,连很多时候说的话都不太记得。”
“违反规则了呗,”白终九道,“说了让你别碰神调的东西,你非要碰,你应该是去医院救你妈了,用的就是你们神调的治病的本事。”
突然她收了牌,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看着江消的眼睛,忽而缓缓眯了起来。
“你说,如果你那年回来之后,江禹海就再也没让你碰过神调的东西。在降神之前,你也从来没正儿八经学过神调的传承,那你又到底是怎么会的这些事情呢。”
江消也放下了手中的牌。
“只有一个可能,”她说,“就跟贡布占堆一样,降神之后,那个东西在我脑海里留下了——”
“不是,”白终九道,“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江消,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会出生吗?你的八字这么巧,为什么神调门需要的是一个至阴的女胎,而你恰巧就是一个八字至阴的女胎?如果说真是上天注定倒也还好了——”
“偏偏我前面还有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江浩,”江消也明白了,“世界上哪里这么多巧合。”
白终九把牌九重新收回了手心里,顺着袖口滑了下去:“这件事如果真要细究起来,感觉又是个陈年旧案了,暂且抛开那个。因为你跟那只猫的机缘,所以你才容易因此大怒,但是你常年不喜形于色的,有没有一个可能,那只猫其实没死,实际跟你融为一体了。”
“这有什么理论依据吗?”江消问。
“没有,我乱猜的,”白终九双手一摊,“不然你要怎么说,正巧你被猫妖附身之后吃了人血也没事,只有一个可能,你本来就是猫妖啊。”
“我觉得你有点侮辱人了,”江消无语,“怎么说我都是神调门的掌门,有东西附在我身上我会不知道?”
“你神调门掌门人就无所不知了吗?”白终九道,“至少我还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发生的事,你脑子糊糊的就跟豆浆一样,平时看起来拽里拽气的,实际也还是有自己不明白的事嘛。”
江消被她气得莫名有些心梗,一下子坐了起来。
白终九压根不肯善罢甘休,连忙跳起来躲到一边,生怕被她打到,嘴里还滔滔不绝:“摆出一副大明白老古董样子,其实就是懒而已嘛,也就小蔡跟蒙冶那两个傻子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根本就是一还没成年的小屁孩啊——”
“白——终——九——”
听到房间里各种摔盆砸碗的动静,外面的人终于进来了,首当其冲的还是饶千仓,不知道从哪里扛了个机关枪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里面追来追去打成一团的两个人。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她大声道,“师姐,你还好吗?”
“你师姐好得很!”江消道,“赶紧让她出去,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还不忘记落井下石,这就是搬山道人的师承吗——”
白终九连忙抽空溜了出去,却还没忘继续:“搬山道人的师承是挖坟,等你死了我确实会秉承传统的——”
江消直接一个拖鞋砸到了门上。
因为她们这两下子闹得确实有点大,毕竟之前白终九跟江消虽然有过吵嘴,但基本都很少互相计较,更何况江消这个人,基本是从来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
蒙冶见她们平时两个天天臭味相投互打太极的狐朋狗友突然就闹掰,不由得再次认定了江消最近实在是异常。
然而白终九本人实际是没受太大影响,照例该吃吃该喝喝。
等到江消终于受不住要出来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神经一紧。
蒙冶赶忙去给她添了饭,看她气色还有点不好,于是小心翼翼道:“你身体没问题了吧?要是还不行,就去医院——”
“大过年的去什么医院,”江消没好气道,“今天初几了?”
白终九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看电视,闻言抬手比了个四。
江消看了她一眼,坐下吃饭,不说话了。
蒙冶以为她俩还在生气,想着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自己可能得劝劝架。这话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呢,就听见江消接着道。
“等会儿就回去一趟吧,正巧还有点事情想问问江禹海。”
白终九背对着她的脸笑了,饶千仓见她笑得流里流气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谁能想到当年高岭之花一样的白终九现如今是这幅流氓模样啊,如果道家上天有灵,不知道会不会吐血而死。
江消压根不想理她们,只埋头吃饭。
蒙冶因为突然有亲戚要来,而且江消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所以也不想再带个拖油瓶了,于是摆摆手算是给他放假,让他自己在家呆着,接着便带着其余几个回去了。
不过走的时候却还是一样人数,毕竟多了个饶千仓。
饶千仓自己是解释因为没杀掉白终九,所以工作肯定是泡汤了,既然如此,免不了还要再被组织追杀,所以跟师姐她们几个相依为命倒也挺好。
江消听了不乐意了,怎么我这里好好一个做生意的地方全部都变成亡命徒回收站了,一个个看上去一点都不慈眉善目的,以后还怎么赚钱啊。
白终九立即帮自家师妹找补表示这屋子里最不慈眉善目的明明是你那条从川西跑过来的流浪狗,这都呆了多少天了,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都是大女人的地方一小破爷们往里面钻什么钻。
江消反驳如果没能解决清楚那年降神的谜团,贡布占堆这活体标本哪里都别想跑,而且人家人高马大又任打任骂的不比你这没素质的杠精好多了。
白终九大骂江消你这就是指桑骂槐打击报复,也不想想是谁把你从杀人现场解救回来的,你那天天养在身边图好玩的两条京巴可从头到尾都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呢,不就是说你几句吗?至于这么被刺伤吗?
江消根本就不想理她了。众人一路上都气氛诡异地各自僵持,直到回到了转角胡同,还没绕到铺子正面,隔了老远就看到门口张灯结彩,里面红彤彤一片。
江消的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