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大雨滂沱。
岑钊坐在堂屋里用膳,戚玉撑着伞走到屋前时便将伞合拢放在一旁,他抖了抖衣衫,才走进屋里。
岑钊放下筷子问道:“将军可曾查到什么端倪?”
戚玉直言道:“岑大人,我沿着这村子问了一圈,没一个村民说这闹鬼。甚至,大家都矢口否认,这里有女人失踪。”
岑钊轻叹,“先吃饭吧!吃过饭后,咱们去拜访一下越家。”
戚玉点点头,便走过去与岑钊对坐,一块用膳。
空中雨势渐小,越宅大堂里,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相貌平平,身强体壮。
此人就是越铎,自越战和冀华死后,越铎就是越府的当家人。
当越铎见到站在大堂里的戚玉和岑钊时,越铎恭恭敬敬向戚玉和岑钊下跪行礼磕头,“草民越铎见过两位大人!”
岑钊应道:“越公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越铎站起身来后,立马笑着招呼道:“两位大人请上座!”
岑钊和戚玉没再推辞,而是坐了上位。
越铎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丫鬟端了上好的茶来,给岑钊和戚玉奉上后,便退了下去。
越铎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不知两位大人来草民这是?”
岑钊应道:“本官听说,湖口县出现了许多命案,这些命案都与当地的风俗陋习有关。越公子,你可知落洞、嫁殇和瓦罐坟这些习俗都是从什么时候起在湖口县里疯传的吗?”
岑钊话音刚落,一个身穿橙黄色衣服的女子跑了出来,这女子头发疯散,神情癫狂,瞳孔中满是慌乱,但她却对着岑钊撕心裂肺的喊道:“大人,民女有冤情,还请大人明察!!!”
当女子喊出第一句时,坐在一旁的越铎却慌了神,他立马大喊道:“来人!把这个疯子拖下去,别扰了两位大人的清净。”
越铎一声令下时,女子却喊声更加凄厉,“大人,大人,民女冤呐!!!大人……”
岑钊看着两个小厮走上大殿时,岑钊道了句,“这女子既是有冤情,本官就先带回去了。”
越铎立马上前赔笑道:“大人,实在不好意思,这女子是我府中的丫鬟,本来是服侍老夫人的。老夫人待他恩重如山,后来老夫人死了,她伤心过度,最后就变得疯疯癫癫。”
女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民女没疯!但民女冤啊!”女子对岑钊下跪重重磕头,字字泣血,“还请大人为民女申冤呐!!!”
越铎见岑钊没有说话,便小声催促府中小厮,一脸嫌弃道:“还不赶紧把这晦气的东西拖下去,免得污了两位大人的眼。”
小厮听令后,脚步加快,迅速便将这女子连拖带拽的强行拉了下去。
女子被拖走时,两只手死死撑着地面,她厉声喊道:“大人,民女冤!冤枉啊大人,大人!!!”
女子喊的声嘶力竭,声泪俱下,可岑钊却一直不动于衷,他在隐忍,好引蛇出洞。
女子刚被拖下去时,岑钊便从椅子上站起身,他故作不悦道:“本来今日是想来查命案,竟被这样的疯女人扫了兴致。越公子,你这治家不严呐!”
越铎一脸歉意的对岑钊行礼,“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岑钊没有理会越铎,只冷哼一声,耍起了官威,转头就走,戚玉紧跟其后。
越铎望尘而拜,“大人实在抱歉啊!改日,在下一定登门致歉!两人大人慢走!”
岑钊和戚玉走后,越铎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就变得阴冷恐怖,越铎冷哼一声,“还以为是个清官,原来也不过如此。就这种,真不知龙大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岑钊和戚玉刚出越府大门,岑钊便顿住脚步,戚玉停步在岑钊身旁。
岑钊对戚玉道:“戚将军,还得麻烦你,去监视一下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
戚玉一脸爽快道:“好,我这就去。”
岑钊对戚玉行了一礼,“那就辛苦将军了。”
戚玉微微颔首,“客气!”
戚玉语毕,岑钊便独自离去。
日落西山,已是黄昏。
越府的后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屋檐上飞檐走壁的戚玉寻着惨叫声,轻手轻脚的飞身到一片砖瓦上,只见方才那个在大堂上大喊冤枉的女子此刻被捆绑在树上,一个身穿绿衣华服的女子正手拿皮鞭,一鞭又一鞭毫不留情的抽在这女子身上。
这绿衣女正是越府二小姐——越秀。
越秀没什么心机,她性子娇蛮刁钻,还喜欢蛮不讲理。
今日,这叫素秋的丫鬟竟然敢去大堂里差点说出他们的秘密,越秀自然怒不可遏。
所以她才命人将素秋绑在树上,用皮鞭使劲抽她泄愤。
这皮鞭真皮所做,每一鞭下去,都会使素秋身上多一条血痕。
素秋一脸不服,但却因痛哭泣道:“越秀,越铎,越野你们这三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枉费老爷夫人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竟然为了钱害死他们,你们以后会遭报应的……”
越秀冷笑一声,“素秋,死到临头,竟还敢口出狂言。”越秀眉眼一冷,伸手一把狠狠掐住素秋的下颚,眸光若冰,“说,那份名单在哪?”
“噗!!!”素秋一口血腥沫子吐到越秀脸上,越秀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将素秋的脸给扇偏。
素秋刚想大骂时,突如其来的一盆盐水对着素秋当头泼下。
“啊啊啊啊……”
浑身伤口被盐浸透的滋味让素秋疼得恨不能马上去死,结束这非人的折磨。
越铎将手里的木盆恶狠狠的随手扔到地面,他看着素秋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一脸嫌弃道:“要不是江陵县玉春楼的老鸨看中了你,我早就将你弄死了。”
素秋因受不了这严厉刑罚而晕了过去。
越铎吐了一口唾沫,“呸!下贱的东西。”越铎命令道:“来人,把她关进柴房,严加看管。”
两个小厮走上前领命后,便将晕倒的素秋给拖走,而躲在屋后的戚玉也施展轻功,跟着两个小厮一道离去。
夜晚,景王府中,灯火如炬。
苏江酒坐在软椅上,一边悠闲自在的吃着糕点,品着香茶,一边等待着杜梓桐送来的大礼。
“扣扣扣……”
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苏江酒随口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婢女的声音,“景王殿下,杜家小公子求见!”
苏江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让他进来吧!”
“是!”
门开后,一个身穿青衣薄纱的男子推门而入。苏江酒没兴趣看男子,只是自顾自吃着手中的糕点。
男子走上前,下跪行礼道:“户部尚书杜涵之子杜沂拜见景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谢殿下!”
杜沂站起身,苏江酒将手中的糕点随意扔置一旁。
她走到杜沂身侧,详细打量着杜沂的身行样貌,容华若桃李,柳如眉,云似发。他那皓白如雪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显得手腕细嫩。
苏江酒笑道:“你就是杜大人所说的好东西?”
杜沂不卑不亢,面无表情,只淡淡的答了一个“是”字。
“本王就猜到,杜大人若要送东西,绝不是金银珠宝那么简单,毕竟本王可不缺财宝。”
苏江酒伸手抬起杜沂的下颚,仔细欣赏着他的脸,如花似玉!
苏江酒放下手,满意道:“你这模样,长的不错!只是,杜大人这眼神可真不好,像你这样的尤物,杜大人不留着去巴结陛下,却偏要送给本王,难道他不知道,本王是个有名无实的废柴王爷吗?”
杜沂行了一礼,“殿下可不是废柴,在小民看来,殿下应是飞上九天,傲游四海的凤!”
在大雁,凤凰就是代表储君的意思,听杜沂那意思,应是将苏江酒当做了皇太女。
苏江酒依旧笑着应道:“杜公子慎言,陛下可还没有立储。若这话被有心之人听去后,大做文章,本王想着,杜公子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苏江酒走到软椅前坐下后,拿起桌上的糕点,一边吃一边夸赞道:“杜公子,这糕点是本王的侧驸马亲手所做。他做的糕点入口香甜软糯,味道极好,杜公子要不要来尝一尝?”
“原来,殿下与侧驸马恩爱有加的传闻是真的。”杜沂说着,走上前,拿起一块糕点,细品一口后,夸赞道:“味道确实不错!”
苏江酒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杜公子,请坐!”
杜沂坐下后,苏江酒切入正题,“说说吧,今日你来,除了杜大人交给你的任务外,还有何事?”
“殿下慧眼,殿下,您是个聪明人,小民心中的事情也瞒不过殿下,求殿下帮小民要一份自由!”
“自由?”苏江酒不解道
“殿下,小民心中已有心仪之人。”
苏江酒听后,笑意更甚,她随口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