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起南葵垂下来的鬓发,明琳神色里带着对以后的期待。她促狭的看着她,“姐姐都快忘了你和我长什么样了。”
南葵口袋里握着药瓶的手握成了拳,她面不改色道:“好。”
南葵后知后觉的想到,她还没报答小姨,怎么能先死呢?
她一了百了了,小姨怎么办?
她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她了,如果她死了,小姨会不会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这么想,那颗焦躁不安、蠢蠢欲动的心,被略微俺服了。
报恩的心在和自责对抗。
那之后,南葵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半是生,一半是死。
可现在。
南葵抬起没有焦点的眼睛。
如果明琳因为她,再次重蹈覆辙的话。
门突然被人暴力打开,思绪也戛然而止。
钱昊一脸怒色,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风度翩翩,他气息凌乱,奔来的一路上一直在恶骂。
可现在没有时间顾忌这些了,钱昊完全没想到上面的人拿到了确凿证据,从走露的风声看,他的合作人已经被抓了,下一个就轮到他。
说不定现在已经在逮捕他的路上。
他在厦青有保护伞,作威作福惯了,现在远隔数里,钱昊根本不知道在昨晚,护着他的人都相继落网,连带着他的父母都被有所牵连。
他不客气的抓起南葵,力道像是能抓碎腕骨,他怒道:“跟我走!”
南葵犹如一个破布娃娃,步伐踉跄,轻而易举的被他拉走。
外面的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南葵跟不上他急匆匆的步子,膝盖忍不住一软就要跌下去。
钱昊扯着她的手臂一把提了上去,“别给老子找事!”
楼下门口的车车头撞到了栅栏,造成了一个椭圆的凹陷,可想而知驾驶人有多么心急火燎。
她被钱昊强硬的推进副驾驶,重重跌进了硬邦邦的皮座。
另一边的车门被人粗鲁打开,钱昊坐进来,拿出早就备好的粗麻绳绑在南葵手上,限制了她的行动。
南葵扭了扭手腕,动不了,像是被绑上死结一样,粗粝的麻绳割擦着柔嫩的碗口,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她看向钱昊,他是不是要用她来逼小姨就范?心里这么想,她目光微微一低,看到了一把通体锃亮的黑色手枪。
刹那间呼吸一窒。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南葵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轰鸣的启动声让她乱糟糟的思绪有了些喘息。
那把手枪装了实弹吗?如果是,那钱昊究竟要拿这把枪干什么?
车速越来越快,偏僻无人的宽阔马路飞快驶过一辆轿车。
南葵好想吐,她从来没坐过这么快的车,恶心感一下一下漫过喉头,可是胃里没东西可以吐,难受的干呕了几声。
这时候一点声音都让钱昊如临大敌,加重了内心的焦急感,他打着方向盘,像是发泄一样,响了好几声喇叭。
南葵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耳畔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刺耳的鸣笛声标志着来人的身份,钱昊看向镜子,后面的警车穷追不舍,闪着红艳艳的光亮。
他低骂了一声,将油门踩到底。
身后的警车里,冯北青对旁边的警察说:“人质在里面?”
早在刚刚,她们就定位到了那栋别墅,可惜来晚一步,让钱昊劫持了人质。
钱昊在去年涉及了一场情况错综复杂的境内境外联手的贩毒活动,他们已经盯梢他许久,由于牵连重大,伪装良好,不敢擅自打草惊蛇,在今年才终于找到了他的马脚。
在昨天,厦青的扫黑除恶专案组,已经把他为非作歹的倚仗一网打尽。
他早年涉黑,后来金盆洗手的父母也有所波及。
警察收起望远镜:“已经通知家属了。”
透着望远镜在车内扫视了圈,他继续道:“目前没有看到可以威胁人质生命的用具。”
“那就好,”冯北青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对亡命之徒还是不敢大意,她握起对讲机,冷静的下达命令,“现在在桥上,一切以人质的生命安全为重,等会在前面截停他。”
钱昊看了眼镜子里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的警察,他本来还藏着跑到国外,远走高飞的念头,现在是彻底破灭了。
脑子里快速分清形势,继续跑下去对他百害无一利,他没办法突破包围,只能放手一搏。
眼看前方车一个急飘移,冯北青眉头一皱,心下有些不妙,紧接着看到,钱昊挟持着南葵下车。
她的太阳穴旁边顶着一把冰冷的手枪,双手被桎梏在身后,只有一张苍白的面孔对着他们。
桥下的海面暗藏汹涌,风卷过来,吹的南葵的头发狂风乱舞,她神色带着点搞不清情况的茫然。
冯北青急呵:“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