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知他问邱庆之便道“应是还在伙房中,我去唤他来。”说完便欲走。
“不...不用了,等会儿再.....”李饼忙道。
邱庆之将药碗洗干净,又将晚间要用到的药材整理妥当,厨娘张婶正好做好了中饭,便让他带去给李饼,他本想接过,却又犹豫了,他不知刚才的事儿李饼会不会对他气恼。
张婶见他不答又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还是接过了食盒,朝李饼的院内走去。
外面这会儿雪已经停了,院中银装素裹,分外美丽。
邱庆之快速到了李饼房门外,他将门轻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去,尽量不放进一丝冷气,屋内置了三盏暖炉,李福刚又加了炭火,此刻炉子正燃烧的旺盛。
李饼看他过来,刚准备下地,便被邱庆之拦住了,他将案搬至李饼榻前,将食盒中的吃食拿出,又给他将菜夹到碗里,才把碗筷递给他。
李饼看着少年递来的碗筷,却一时没有伸手去接,邱庆之见他不动,以为他真的在为刚才那事儿气恼,便有些紧张道“怎么了?刚才是因为...”
他话还未说完,李饼便快速接了碗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邱庆之看着他状似狼吞虎咽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原来他不是恼他,只是有些尴尬害羞。
邱庆之看着面前强装埋头吃饭的人,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许是吃的太急,李饼又被呛的咳了起来,邱庆之无奈地在他旁边坐下,轻顺着他的背道“吃不了这么快就慢点吃,又没人催你。”
李饼闻言扭头,却看到少年漆黑眼眸中那浅浅的笑意。他又羞红了脸,扭头小口地吃着饭,边吃边道“你笑我!”
“哪有,你看我脸色多严肃。”邱庆之反驳。
“你的眼中明明就有笑意!”李饼不服的叫道。
“哦~郎君观察的真仔细,都能读懂我的眼神了。”邱庆之打趣。
“......”李饼不敢再接他话了,专心吃饭。
屋外白雪皑皑,屋内其乐融融,吃饱喝足的李饼看起来总算是有了一丝精神,邱庆之收拾了碗筷,嘱咐他不要外出,外面还太冷,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带他出去,李饼卧在榻上,懒洋洋的点头。
晚间邱庆之将第二剂药煎好端来,李饼看着黑苦的药汤直皱眉,他扬起小脸看着眼前的少年道“我能不能...”
“不能!”干脆拒绝。
“你今日有多吓人你知道吗?李饼,我不允许你有事!”少年突然严肃的说道。
李饼愣了一瞬,这是邱庆之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和他讲话。
他看向少年,却发现对方眼中有浓烈的关切和无助的心慌,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将空药碗置在案上,抬头看着少年,露出纯净的笑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邱庆之没有回他,塞给他一颗蜜饯,又将案上的事物收拾好拿到伙房,打了热水过来给李饼洗漱,刚喝完药的人有些恹恹的,邱庆之将暖炉摆放到离床榻稍近的位置,便熄了灯。
他去伙房将明日的药备好,又去洗漱完毕,便又回到了李饼的屋内。
他摸了摸李饼的额头,有些凉,他脱了鞋和外衣,钻进李饼的被中,李饼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躺在身侧,他微微睁眼,对上少年漆黑的瞳,此刻他困意上涌,声音微弱道“邱庆之,你来了。”
“嗯,往后都与你同睡取暖。”
“好,好冷。”李饼似呓语。
邱庆之闻言,朝他身体靠了靠,他将李饼的双手握着贴在自己胸前,将他的双脚夹在自己两腿间,只是此刻,这暧昧的动作李饼却不知,他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日,卯时不到邱庆之便醒了,准备起床去练剑,他一扭头却对上少年那纯澈的大眼,他愣了一瞬道“怎么醒这么早,天还早,继续睡吧!”边说边将被角掖好,准备起床。
他刚探起半个身子便被李饼拽住了衣物道“好冷,睡不着。”他像只小猫般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邱庆之的心停滞了两秒,脑中轰的一声,有点惊喜,李饼这是在撒娇!
往日两人关系虽也亲昵,但总是保持着礼数与距离,而此刻他轻拽他的衣角,借口冷让他留下陪他,邱庆之此刻的心扬起阵阵涟漪,他又躺了下去,侧向李饼的方向,道“那我先不走,你快睡。”他强压下内心的悸动。
李饼见他又躺着了,露出得逞的笑朝他身边靠了靠,还将一只手搭在他腰间,另一只手贴在他胸前不停地划拉着,邱庆之忙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道“别闹,快睡。”
“哦~”李饼闷闷回了一声,便闭上眼,乖乖不动了。
邱庆之此刻只觉备受煎熬,李饼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而他的某个部位居然可耻的有了反应,他深吸了口气,拼命压下内心的欲望,只是此刻他的身体燥热,不一会儿便满头是汗,他努力保持着清明和理智,微微侧头看了眼枕边躺着的人,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想来该是睡着了。
他轻轻将他的手拿开,慢慢起了身,下了床,他将裘被给李饼盖好,他则只穿着件里衣,轻手轻脚出了屋。
不一会儿李饼便听到院外传来的刀剑裂风之声,他睁开明亮的大眼睛,脸上写满了奸计得逞的狡黠,他抱着裘被在床上滚了滚,无声的笑了起来。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来自年少的初次悸动,撩拨着彼此的心弦,这朦胧而美好的瞬间,却是往后午夜梦回时,断肠而绝望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