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全部再介绍一遍吧。”
“……”
虹溪转身,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好的。”
也不知道这香囊储了三天的毒,还能不能坚持到她应付完面前这老头。而且怎么感觉这毒突然变臭了,它不可能这么快就失去效果啊。
女人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面上一惊。
香囊不见了!
——
褚呈江站在石墙范围外,外套拎在手里甩掉味道,好一会,才敢穿到身上,她望着那座小药房,啧啧两声,显然是心有余悸。
“干正事要紧。”
少年人沿着泥土墙壁行走,试图触发什么隐蔽的机关,但仅凭触摸就找到显然不切实际。
双眸微眯,褚呈江右掌张大抵在墙上,黑气倾泻而出,化为细如发丝的黑线钻进墙缝里。
这片被挖空的地底实在是宽阔,她黑气损耗大半才遍布了所有的地方,也摸清了机关的所在位置。
“果然有东西在。”褚呈江收回手,朝着药房的东南方位走去。
这块墙壁的泥土不一样,摸上去并不硬,而是软的,她扣了一小点下来,在手里撵开,又凑到眼前。
血的味道,那肯定是这了。
少年人在角落处蹲下,手掌扶在墙上,找准位置,用力一按!
“咔。”墙壁发出细微声响。
站起身,褚呈江站在暗门前,伸手一推,面前果然漏出一个供一人通行的暗道来,只不过她来说有些太矮了,得挤挤才能进去。
她猫着腰,低下头,钻了进去。
门顺势关上,少年人刚伸脚,差点没被吓一跳,这通道一眼望去,几乎是呈垂直的,虽然有楼梯,但要是不注意脚下踩空了摔下去,骨头少也得断几根。
顺着楼梯下去,最开始只有点血腥味,但越走到后面就越发的恶臭,像屠宰场里面放满了陈年不洗地泔水桶。
褚呈江感觉自己浑身都毛孔都透着臭味,主打的就是一个想跑路,但好奇心驱使她一路向下。
慢慢的,眼前不再是模糊不清的灰色,而是一点点荧亮白光。
“终于到了啊。”
少年人长呼一口气,刚想出去,才发现出口处竟没有路了,她挠了挠因为出汗发痒的脸,探出头向下看去,这距离地面大概三层楼高。
根据这通道台阶的磨损程度,基本上是天天都有人来,所以这周围肯定有什么东西能下去。
观察了会,她果然在一侧发现了工具,那是一个搭在墙上的梯子,立即伸手用魂力卷住,然后把它放在出口处,爬下去了。
“这地方还真是大啊。”褚呈江仰着脸,看着头上距离地面几百米的顶部,四个角分别被四根巨型柱子支撑着,看起来很坚固的样子。
拍了拍身上的土,她往前面围着篱笆的地方走去。
刚拉开围栏,恶臭味就再度袭来。
这里的照明被毒气环绕着,四射的光亮缩成小小地一团,于是沿路走去,基本上每隔五米就有一个照明装置。
褚呈江捏着鼻子,走到毒气最为浓重的地方,刚想走进去,迎面就走来一个人,两人相撞。
“哎呦。”
那人跌倒在地,脸蛋气鼓鼓,指着身前的空气怒问,“你谁啊?撞了我还不道歉!”
这里四周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楚人,但面前这人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孩,说话脆生生的。
小小年纪眼神还不好,褚呈江把指错了地方的手掰正,“我在这里。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你有受伤吗?”
“有点痛。还有你谁啊,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声音。”
“我是...是你们帮会主人邀请来的客人。”
女孩似乎是不信,特意凑到她身上闻了闻,并很快就离开了,语气带着嫌弃“咦,你身上好臭啊……但是又有虹溪姐姐的香囊,那就信你一次吧。”
庆幸走的时候顺了那女人的东西。
褚呈江瘪嘴,“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昭星。昭是,昭夜的昭。星是,星月的星。我已经九岁了。”
“你的呢,怪人?”
“不告诉你。”少年人耍起脾气,然后压低声线装凶恶,准备吓小孩,“你怕不怕我,我脸上都缠着绷带哦。”
昭星摇摇头,反而伸手摸到她脸上,“是真的诶,你是因为长得太丑了才要绑起来吗?”
真是不会聊天的小孩。
褚呈江咳嗽两声,“也算吧,我现在这模样确实见不得人。还有,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很让我受伤啊。”
小女孩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对不起,不过你来这干嘛呀?这地方一般只有药童才会来的。”
“我是客人嘛,自然什么地方都要参观一下的。不过按你这么说,这里就是种药的地方了,能带我去看看吗?”
昭星应了声好,然后拉住褚呈江的手,“当然可以,我待在这三年了,这一片就没有我不熟悉的。”
两人慢悠悠地走进园圃。
这里除了一些落脚的地方之外,就全是黑乎乎像是土壤的东西,一排一排的种着各种各样的草药。照明装置也变成了每隔半米就安一个。
少年人只觉得越走越头晕,这里的毒气无处不在,几乎是要钻进她的身体把血液给挤走,“停一下,我走不动了。”
昭星闻声站住脚,“那就休息一下吧,其实我第一次来也是你这样的情况,不过后面就适应了。”
“你刚刚说你待在这三年了,是真的吗?”
“对啊,因为我鼻子从小就很灵敏,所以我六岁的时候就当上了药童,厉害吧。”
褚呈江点头,“真厉害,但是你不觉得这里的味道很臭吗?尤其是你还待了三年。”
昭星撅起嘴,似答非答,“是吗。”
方才虹溪也是这么回的。
剑眉一蹙,少年人摸着下巴,难不成这味道她们都闻不到?
见她陷入沉思,小女孩拍伸手拍拍褚呈江的肩膀,贴心道,“怪人,我去给你拿个凳子坐吧,蹲着会累。还有,不能乱跑哦,不然我会找不到你的。”
也不等她回话,就跑开。
看着人走远,褚呈江笑了笑,“这孩子不错嘛,还会关心人。”
等人回来估计要一会时间。
她蹲在地上,无所事事,便顺手戳了戳面前的泥土地,然后捏起一块。随即察觉不对劲,她立马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这感觉,怎么那么像...”
褚呈江猛地起身,拿起不远处的照明,冲回刚才的位置,跪地,找了根棍子,插进药地里,用力的翻起表面泥土。
“哧...”一股气流从土壤地下直冲而来。
“呕!呕!”褚呈江眼泪都被呛出来了,她努力憋着气,举起照明。
没错,这是人肉。这底下居然全是死人碾成的肉泥,用死人肉种植草药,恐怕这就是恶臭的原因吧!
难怪她觉得闻起来熟悉,想来那全是红色的肉泥里不知道掺了多少血腥玛丽的毒。
也难怪她说有股死人味的时候,虹溪脸色那么难看,这个女人到底想要这么多的毒草药做什么?
来不及思考,褚呈江快速所有的药地都翻开看了一遍。整整六千九百块的药田!全都是人肉和泥土混合,这需要多少死人才能填满这些药地。
那将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且这些生长出来的草药,对于一个只有三十人的小帮会,绝对不可能消化完。
“嘶!”褚呈江感觉脑子越来越晕了,捂着头慢慢蹲下,“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不会。”
这时,先去跑去拿凳子的昭星忽然出现在身后。
她凑到少年人面前,声音变得娇滴滴的,“哎呀,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不是说了,不能乱跑嘛,你不乖哦。”
褚呈江扭头,借着照明灯的光,她看见一双灰白浑浊的眼。
死死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