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白宛才发现,有人绕着湖在转圈,黑乎乎的身影,看不出是什么人。
“那边那人!”
那黑影还在绕着湖跑圈,任凭白宛眼力再好,也没看出是个什么人。
“喂!湖边跑步那个,叫你呢!”
黑影依旧没有反应,陀螺般不知疲倦地转圈。
这讨厌的乡下人!白宛怒骂,身体突然打了个冷颤。她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发了会儿神,朝平房走去。
这房子很破,没有一点光,在风中摇摇晃晃,勉强不倒。走近了,之前那股煮东西的香气又出现了,变得浓郁,直顺着人的嗅觉往胃里钻。
白宛眼神不自觉变得直勾勾的,咽着口水。
她一点不拘束,大步踏进院子。院前泥土干裂,寸草不生,石板却被磨得很光滑。
白宛现在脑子糊成一团。她顺从觅食的本能,踏过石板,走上台阶,推开那扇腐朽的木门。
“刺拉——”
白宛的手掌整个贴在木门上,神情恍惚,缓缓贴近。
突然,她胸口一阵刺痛,母亲给的玉禅杖贴着皮肤发烫。她眼神恢复清明,才发现身体快贴到木门上,手掌上沾了些黑色粘稠的东西。
脏死了!见鬼,我怎么会去碰这种脏兮兮的东西。
白宛往后一跳,猛甩手,急忙拿出湿巾擦拭。
擦了半天,感觉到掌心火辣辣的烫,那脏东西却一点没减少。白宛心中烦躁,恨恨将湿巾摔在地上,暗道,真是倒霉透了。
这时,寂静的里屋突然响起脚步声。
“咚——咚——”
一声,又一声,像铁柱落地。
这声音越来越大,白宛眼前一亮,看见黑暗里有个小火苗摇摇晃晃地靠近。
“你好,我……”
话音未落,白宛终于看清了来人。
一个身躯像熊一般壮的太婆,满脸横肉。她托着一盏煤油灯,灯光微弱,只映出她的下半张脸。她的嘴里大口嚼着什么东西,动作间露出腥黄的牙齿,扯出银丝,有津液顺着下巴往下滴。
白宛嫌恶地别过头,即使胃里空空,也打消了讨要食物的念头。
算了……忍一忍,明天找着地方再说。
她语气硬邦邦道:“那个,你知道东郭镇在哪里吗?”
移开目光的白宛没有注意到,太婆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眼珠子在眼眶中缓缓移动,定焦在她身上。
“恩——”
低沉的声音,像是野兽喉咙里挤出来的,听起来瘆得慌。
白宛毫无知觉,高兴道:“那太好了,我今晚住这儿,明天你带我过去。放心,少不了你的钱。”
太婆转身,朝里屋走。
白宛权当她同意了,跟在身后,又拿出湿巾擦手,憋了一天的抱怨话叭叭全说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地方也太破了吧,居然连条路都没有。还有这屋,也没有电灯,这年头谁还用煤油灯啊……”
期间太婆一语不发,她也不在意,只顾自己说完爽够。
进了里屋,白宛借模糊的月光环顾四周,看着破破烂烂的家具,皱着眉。
哎,算了算了,也是我脾气好,能忍。
白宛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嫌弃地拿手指摸了摸靠窗的床塌。还好,没有灰。
“你先出去吧,等我明天睡醒了再说。”
说着,她直接压门上锁,近乎把人赶出去。门外,太婆似乎停驻了一段时间,接着又是“咚——咚——”的声音远去了。
白宛现在是又累又渴又饿,但没有顺心的吃食,她没有办法,一头栽在床上,睡意来袭。
意识模糊间,白宛念着,到了东郭镇,一定要好好洗个澡。
……
宁静的夜晚,突然传来剁肉的声音。
“哚——哚——哚——”
一声,又一声,闷一点是砍在肉里了,脆一点是砍在骨头上了,可能还扯着皮,流着血。
月光下,白宛的睡颜乖巧,嘴角微扬,像在做什么美梦。声音传来,她睫毛微颤,眉头也皱了起来。
本能的不想被吵醒,她迷糊着随手抓了个东西扔到地上,吼道:“吵什么吵,给我安静!”
剁肉声停顿,像是真的被她震住。白宛舒展眉头,再度沉入梦乡。
“刺——刺——刺——”
万籁俱寂之时,本已上锁的房门,一寸一寸,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