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一故意在路上磨蹭了片刻,回去的时候客厅已经彻底没了人
等录完“回忆录”,提前点好的外卖也到了,许唯一没上楼休息,拎着东西进了厨房。
她接了三碗温水,把银耳、百合、莲子分别处理后泡了进去。
罗秉的速度很快,这会儿已经把录像发到了邮箱里。
银耳还好,只需要泡半个小时,百合和莲子却需要两三小时,等着也是等着,她干脆倚着橱柜给文件解了压,慢慢看起来。
跟拍的摄像头没有别墅内的齐全,但全程基本也是三个机位拍摄。
第一条视频是背后视角,视频的初端是她和唐裕霖进海兽馆的画面。
拇指长摁在手机的边缘,视频开始快速播放,一直到她提出牵手的画面,她才松开手。
耳机里的声音还没见过处理,听起来多少有些嘈杂,视野跟着摄像头移动,落在了十指紧扣的双手上。
说毫无感觉是不可能的,仅仅是这么看着,许唯一就觉得被握过的那只手隐隐有些作烫。
明明已经过去大半天时间了,手心却好像还记得那时的触觉。
许唯一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旖念,继续往下看。
不出所料,直到最后因为意外终止拍摄,她也没能看清唐裕霖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会产生那样剧烈的反应。
她没法不去探究。
那个时候的唐裕霖脆弱的仿佛即将裂开的瓷器,稍不注意就会分崩离析。
情绪被放大到极致,甚至操控大脑时,就会勒令身躯做出最为原始,也最为真实的反应。
毫无疑问,在那个时候控制了唐裕霖的情绪是恐惧。
许唯一了解三年前的唐裕霖每一项喜好厌恶,也知晓被强行塑造成无坚不摧、无所畏惧的外壳之下最为真实的恐惧,所以她能轻易地到结论,在她们分开之前,海兽馆里的种种,都不能将人刺激到应激的地步。
那么这份恐惧,只能是因为在她完全不曾参与了解的三年中形成的。
许唯一慢慢握紧拳,心像针扎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究竟,唐裕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只是远远看见,就被吓得如同惊弓之鸟,没了丝毫的体面?
不必细想,许唯一也知道,那必然是极其、极其痛苦的一段往事。
她突然丧失了往下看的勇气,害怕自己会无法自控的做出些疯狂的事情。
“叮铃铃——”
三十分钟的定时结束,许唯一吸了口气,放下手机,将手洗净后捞出了碗中的银耳。
厨房的窗外一片漆黑,平时尚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因为心绪不稳的缘故,竟品出了些许压抑与沉闷。
仿佛有棉花堵在了气管上,呼不出,咽不下,只能痛苦的承受绵长的煎熬。
许唯一最终还是重新拿起了手机。
她不敢去亲自去问唐裕霖,却也不愿意对此视而不见。
如今再去探寻当初发生过什么似乎并没有意义,但至少,至少下次,碰见相似的情况,她提前带人避开那些东西。
相同的走向以另一个视角展现在眼前,这是从前放拍摄的机位。
镜头始终定格在她们两人身上,自然也没能拍下那个时刻,唐裕霖目光所看向的地方。
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别墅里的空调开的很足,但许唯一却无端的觉得热,甚至手心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黏腻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放下手机,打开水龙头。
清凉的水从银色的无锈钢水龙头冒出来,打在虚虚拢起的双手中,水花迸溅,不少直接溅在了脸上、衣服上。
落在脸上的水珠很快变蒸发殆尽,徒徒留下丝丝缕缕的清凉证明曾经来过。
许唯一洗净手,关了水龙头,擦干手后,点开了第三条。
*
“嗯?不可能。”
沙哑性感的声音经过电流处理,漂洋过海地传来,多多少少有些失真。
但唐裕霖却仿佛能看见女人散漫慵懒的模样。
“他还局子里蹲着呢。”
“小侄女,不用担心,有我在呢。”另一个更加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她的中文相对而言已经算得上流利了,但听起来还是带着点外国人的奇怪强调。
“我保证,在他的有生之年里,绝对不会有机会再嗅到外面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