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寥寥，声音在逼仄的小路上格外清晰，宁浔刚说完的话转头就忘，他靠近了江向忱的脖颈，仔细嗅了嗅，“你抽烟了啊？衣服领口有烟味。”

江向忱动作一僵，面不改色的说：“我不抽烟，徐导抽的染上味了。”

“还有你，再靠近我把你扔下去！”

宁浔没注意听他后半句的恐吓，若有其事地点点头，“对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过的。”

他双臂搭在江向忱的肩背上，闲不住话，“我听别人说你打人呢？”

江向忱漫不经心的回他：“听谁说的？”

“听说，”宁浔答得颠三倒四，叹口气，“但我觉得你不会，传言果然不能轻易相信。”

回应他的是一阵凉风。

宁浔缩了缩脑袋，他接着唠叨：“但是说脏话也不好，你还总是凶我......”

声音越来越低，慢慢的，江向忱耳边只剩下沉稳的呼吸声。

走出了这条巷子，零星的城市灯光照亮了路。

良久，一道很低的声音稀碎在空气中，短暂的几乎捕捉不到。

“嗯。”

*

冯诗予拉开后车门坐进去，携着的凉意激得夏研打了个寒噤，她没好气道：“大小姐，自己的包还能忘带，还要我们等你这么久。”

难得不见冯诗予回怼她，夏研疑惑地看向她，却只见冯诗予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失魂似的。

“去拿个包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冯诗予回神瞪她一眼，手紧紧攥着手机，用力到指尖泛白，“关你什么事！”

“你以为我想理你，”夏研白了她一眼，随口问道：“对了，宁浔他们两个还在里面吗？”

冯诗予的眼睫颤抖，不知回想到了什么，反应很大，“我不知道！问我干什么！”

夏研夸张得捂住耳朵，“行行行，小声点吧您。”

冯诗予把视线挪到车窗，外面的景色飞速而过，她还是不相信刚刚看到的。

为什么向忱哥哥会背着宁浔？

他明明最有边界感了，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一定是因为宁浔醉得太死了！

她敛下眼眸，咬紧了嘴唇。

可以把宁浔叫醒啊，可以搀着他，就像柏盛扶着徐导那样，还可以有别的无数种方法......

对江向忱来说，那应该算得上是亲密的距离......

可宁浔是男的，希望是她多想了。

*

下车时，江向忱没把宁浔叫醒，他对着歪倒在他肩上的宁浔设想了很多种姿势，最后还是把人背上了楼。

“我想吐......”宁浔的腹部硌在他背上，随着上楼的动作一颠一颠的。

江向忱不耐道：“憋着。”

宁浔难受得没了困意，刚开了房门，就从江向忱身上扑腾下来，还是没忍住给他衣服上挂了彩。

来不及道歉，忙冲向洗手间。

“......”

江向忱看着羽绒服上的一抹不明液体，额角直突突，“宁浔，你他......”

忽然想起什么，他止住要说出的话，闭了闭眼，皱着眉到洗手间门口看他。

“看你下次还喝不喝。”

“不喝了，”宁浔吐够了，缓过来劲儿，忙摆摆手，“再也不喝了。”

他双手捧着接水漱口，一扭头就见江向忱抽两节纸，正在衣服上用力蹭。

宁浔洗把脸，清醒不少，顿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他深深一鞠躬，“对不起！要不我帮你洗吧。”

“不用了。”他扔了垃圾，又拿了湿巾擦。

宁浔抬起头，眼角因为醉吐泛着浅红，眸子水灵灵的像盈着水，总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有豆点砸下，他扯着衣服下摆，不说话。

江向忱深吸一口气，“你哭什么！我又没凶你！”

宁浔放缓了呼吸，“我没哭。”

江向忱摔门走了。

宁浔想着，不会他回家时一看，行李都被扔了吧？

第二日，江向忱收到了宁浔悄悄递过来的小卡片，是昨天在游乐园被推销塞的优惠券。

宁浔把“优惠”涂黑了，在上面写着“和好”二字，江向忱看向他，收到的是一个讨好的笑。

小卡片跟着手一起塞进了兜里，江向忱状若无事地看手机。

不需要什么“和好券”，他才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