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炽会意,高兴的说:“这事儿姐姐交给我,管叫她一百个嘴也说不出一个冤!”
姐妹二人商定了牢笼,尤浑便照常理事,那尤炽自去借刀。
倚熏心中也知尤炽必不肯罢休,于是格外的仔细小心,昔日她装疯卖傻的时候还会出去溜达,如今只缩在房里等饭吃,横竖她原先也没什么差事。
想到饭食,她不由得满心酸楚-----那几日伺候公子沸,她实在过了几日好日子,素日里没吃过没用过的都受用了个遍!想到公子沸,她越发的难受------内宫里对他的事儿讳莫如深,她只晓得君上把公子送回去了,心里揣测着这公子莫不是犯下了大错了......
只是揣测也无用。
她如今两眼一抹黑,从天上又掉到了地下,哀怨不已,“公子说好要给我名分,竟言而无信么?”想到名分二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滚在脸上的伤口上,痛的仿佛蚂蚁咬。
她哭着睡着了,到了傍晚,又饿醒了。
此时外头办差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两个粗使婆子提了饭菜来分给众人。
倚熏懒洋洋的起身去拿饭菜,谁知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人挤到一旁,她瞧见挤她的人是尘儿,这尘儿初入内宫还是她教导的规矩,如今竟然挤她,她顿时恼了:“瞎了眼的蛆心孽障!饿死鬼投胎怎的?挤什么挤?”
尘儿毫不示弱,怪叫:“姐姐,你不跟着公子吃香喝辣,来咱们这儿抢猪食呢?”
倚熏气的跳起来就去挠尘儿的脸,尘儿哪里肯依,仗着自己膀大腰圆,先一拳砸在倚熏的头上,然后揪着头发,拧她的肉呢!
倚熏被打的嗷嗷惨叫,满口求饶,众人干劝着,最后还是善儿看不过,推了推尘儿,“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姊妹,你留点手呀!”
尘儿勉强松了手,啐了一口在倚熏的身上,骂道:“贱不识高低的货色!再不尊重!我把你肠子掏出来!”
倚熏一句话不敢回,垂头丧气的想去拿饭菜,谁知那婆子早没了影儿,她顿时傻了眼,尘儿得意一笑,大步走了出去,尤炽早给她备好了有鱼有肉的好饭菜呢!
倚熏就这么饿了一顿。
到了晚上,又有婆子送饭,她刚起身,那尘儿就跟着起来了,堵在前头,倚熏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她思量了一番,绕过尘儿,尘儿跟着又挤在她前头,如此这般反复了几回,倚熏就是再蠢也明白了。
她眼看着那婆子就要分完饭菜,要走了,心里着急,赔笑着说软话:“好妹妹!我去拿饭菜,你让我一让吧。”
尘儿涎着脸,说:“你去你的,我又没拦你!”
倚熏看着尘儿满脸的横肉,顿时也不敢硬来了。
送饭菜的婆子走了,众人都吃自己的饭菜,倚熏咽了一口口水,瞅见善儿在不远处朝她招手呢,心中大喜,就走了过去,善儿碗里还剩下半碗饭菜,递给倚熏,倚熏刚要接过来,那尘儿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直直的撞在碗上,碗落了地,摔的粉碎,陶渣儿混在饭菜里,仿佛一根根刺。
尘儿冷笑一声,敷衍的说:“啊呀!没留心,你要吃捡起来也使得。”
倚熏气的血往上涌,善儿也不高兴了,说:“作践粮食,你也不怕报应?”
尘儿怪叫一声:“哟呵,你管的着吗?”于是冷笑着走了出去。
倚熏眼里泪水簌簌而下,低声说:“好妹子,休与她吵闹,她有撑腰的呢!”
善儿叹了口气,说:“下回我换个木头碗,纵然掉地上,好歹没渣儿。”倚熏感激不尽,两人一齐把地上的碎碗饭菜收拾走了。
那尘儿又办成了一事,去尤炽那儿邀功,顺便给善儿上眼药,“善儿那小蹄子,行动就护着那贱人,还排场了我一顿。”
尤炽转头就去找姐姐告状,尤浑想了想,说:“庶府衙门的管事重关上回对我说,缺个端茶倒水的丫头,叫这善儿去罢。”
尤炽不服气,说:“上好的肥差,叫这蹄子去?造化她了!拖了来打几十个嘴巴子,看她还敢混管闲事不?!”
尤浑笑道:“妹妹,你知道为何这位置你坐不牢靠?”
尤炽一愣,尤浑又说:“倚熏那蹄子,你早些处置了,哪有这许多事?该狠心的时候你心软,谁记你的好?”
尤炽嘟囔:“你光说我呢,那善儿的事儿怎说?”
尤浑道:“方才是第一桩,第二桩我还没说呢!你道这善儿是什么人?人家是浣衣衙门管事盟兄弟的侄女儿,你打她有什么好处?不说别的,就说咱们的衣裳都在浣衣衙门里过,好不好,弄点什么腌臜东西上去,你知道?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日后也好相见些!”
尤炽越发的惊了,她在位的时候,竟是不曾留心这事儿。愣了半晌,尤炽又说:“若是善儿与管事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