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会连接了总系统的记忆？意识的记忆，也不一定都是我的吧？”

“哪有别人？”

“是啊，反正也不是我的记忆。”

“是的。”

“是的！所以任何过往皆不是我，任何未来也可以不是我，只是我在记忆里。我这个意识，在某个角色里，而不是我！”

“他人的，你的，都不是真的。”

“都在演戏嘛！”

林沅汐独自待在院落里面，让灵芝下去休息了。院落里也没有宫女或公公伺候，她就想要一个人。

她想到了这些话，又感受到了……写书人的意识在连接意识的记忆，而记忆不止是她这个独立意识的。

想到刚才让夜十五离开的时候，看到他落寞自责的眼神，就好像是牵绊了生生世世。

可那是什么纠缠？

意识的纠缠？还是剧本的纠缠。

她早就知道，意识是有记忆储存的，任何剧本都在那里储存，想要玩游戏的意识就去挑选一个剧本，或自己再创造剧本。

她可能就是前一秒入戏，领了什么剧本吧？这剧本，不只是她经历过，可能很多意识都经历过。

所有意识统称、归纳为意识，意识的记忆互相共享，什么前世今生？什么故事剧本？都是虚构，都是幻境。

只有意识真实。

不为外界所扰，不把内心迷乱。

她哼着轻歌，一些悠长的音调，仿若记忆当中曾经哼过的曲调。

但，她只有当下的意识，而眼前这些所有的当下都是虚构。

什么写书人？什么写书人自身的能量进入了书中，纠缠自我的意识？都是这选中的故事剧本里面的角色扮演而已。

她知道，意识就是空无，但不代表空无就是真相。意识存在的本初，那是什么感觉？

家的感觉。

一切当做戏，眼前都是浮云，浮云本无色无相。

将心态放松些，再入戏吧。

林沅汐看向月亮，轻声喃喃：“我在体验一种存在的感觉。”

这就是剧本的意义吧？

她有些想通了。

“皇后，”灵芝走到她的身后，担心道，“夜深了，天凉，皇后娘娘还是不要坐在这儿了，回屋里睡下吧？”

林沅汐回过头，看着她：“灵芝，我不是让你先去睡吗？不用管我。”

“娘娘不睡，我怎么放心得下。”

“……你，一直都在担心我？”

“嗯！奴婢心里一直都在担心。”

“灵芝，你也坐下吧？坐在我的旁边，我们一起赏月。”

院落里有石桌石凳，桌上摆放着茶水和糕点，林沅汐之前就吃过一些。

她没什么胃口，身体也虚弱。

“娘娘，这里太凉了，还是进屋吧？”

灵芝上前扶着她，林沅汐无奈道：“为什么我想做的事，总是有很多的顾虑呢？”

“娘娘？”

灵芝没有强行扶起她，就是扶着她的手，想着起身的时候就扶着走。

林沅汐站起来，“灵芝，我想逃离皇宫。”

“什么！娘娘是在开玩笑吗？！！这万万不可！！！”

灵芝诧异，吓得厉害。她使劲拽着皇后娘娘的手，这种想法会被杀头的！还会连累将军府！

而且……

小小姐根本就不知道，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国舅可能随时会造反，带着大军冲杀入宫，可能屠杀整个皇城。

都是宫内传言，恐怕是为了威胁皇帝？宫内宫外都要变天，将军府又该立于何种地步？

林沅汐感受着这些旁白，写书人的旁白。她说了，不想让视角感受更多，就让写书人限制自己，可自己就是写书人。

但有时候，就比如之前和夜十五见面的时候，她的一些话就莫名其妙的说出来。

好像是角色的设定在掌控。

逃不开角色的设定，逃不开这里的集体思维，当做游戏比对抗要好。

“灵芝，你知道吗？我的脑里一直有很多的声音，有的是让我吃饭，有的让我做什么选择，有的告诉我要恨，有的告诉我要爱……”

林沅汐拉过灵芝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是自己，另一个剧本的自己。

是剧本？是故事书？都是框架。但故事书的说法，比剧本限制更少。因为她知道，每一步都可以更改时空线，故事由每一步选择前进。

只要心念够坚定，能够冲破内心里角色的掌控，那突破点就是欲望。

但当初选这个角色，不就是为了体验她的一生吗？纵使观察员的时空没有这样想过，她作为意识焦点直接投放过来，但幕后的故事书可能真的想过，不然不会出现这样的故事。

“连我要逃离出皇宫，都是脑子里面的指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有的事情，纵使我再不愿意，我的脑子不会放过我的。”

“皇后娘娘？”灵芝听得半懂不懂的，好像莫名熟悉的感觉，可就是回想不起来，那种熟悉感是因为什么？

“我就是想要回家，想要见见家人。我知道我其实不想回去，但我就是会想，不断的想。”

“可是逃出皇宫，这……这做不到啊？”灵芝心疼，犹豫道。

“是啊？”

林沅汐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所以，又睡觉吧。”

她往屋内走。

灵芝想说什么，可还是闭上了嘴。就算说了也想离开，又怎么能离得开这牢笼呢？

规矩森严，稍不注意就会被杀头，就算不杀头那些责罚也是……承受不住的。

这皇宫里，最底下的人越是人人自危，又无可奈何。

沈崇站在院墙外，看到她走进屋，就走了过去，“小汐儿。”

林沅汐震惊回头，看到了夜色之中的沈崇！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便服，像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你想逃出皇宫，怎么不与我说？”

“你，你刚才都听到了？！”

林沅汐有些怕，但一想他的身份之下，那意识自己无比熟悉。

就是一起书写，一起吃饭，一起经历，一起离开家里又分离的意识。在写书人的时空里，他们就是一起的，在内心从未分离，只是不承认彼此。

这是一本怪异的故事。

“我当然听到了。”

沈崇看向灵芝，“你下去。”

“是。”

灵芝犹豫，但不敢留在这里。

她也想保护皇后，却无能为力。

林沅汐感受着书写的字，看到灵芝离开的背影，“保护？”

“怎么了？”沈崇问，是明知故问。

他喜欢入戏，而且丝毫不怕迷失。因为他不会迷失，永远都有深处的连接。

“夜十五也说要保护我……”

林沅汐看着他，走近他，“你好像也这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