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五低头看着她,“……”说不出口,可看到她满眼的期待和好奇,又想说点什么。
“娘娘,你还记得,”他一开口,就犹豫。
“曾经,我在府中的后院帮过一个小乞丐,他说?嗯?他好像没说名字,就是说有一块玉佩?”
夜十五低头从怀里拿出玉佩,“娘娘,认得这个吗?”
林沅汐看着他拿出来的玉佩,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破,明明隐瞒了这么久。
说破了,又如何呢?
是她要说破,还是他想说破?
都是自己。
看不清。
“嗯?这个玉佩……好眼熟啊?”
她故意装傻,不想先开口承认认识。
况且,只是角色认识,可意识却好像互相认不出来。
哪怕她明白,内心也根本就认不了。
“娘娘救的人,就是卑职。”
夜十五将玉佩递给她,“如今,再见到娘娘,卑职一直不敢相认。玉佩也是多亏了娘娘,才能抢回来。”
他再递进一些,可眼神却在退缩,“卑职想把玉佩送给娘娘,你可愿收下?”
“我?收玉佩?为什么突然??”
“卑职的仇已经报了,从此身无牵挂,这东西留着……会不断想起爹娘。娘娘不想要,扔了就是。”
林沅汐犹豫,伸手接过,“那,你对我……”
“卑职会忠心娘娘,报答往日的恩情。”
“只是为了报恩?”
“是。”
“不为别的?”
“卑职……对娘娘只有忠心,没有私心。”
没有私心?哦,他不爱吗?
可写书人明明想写爱情的。
是写书人在偏要他和她相爱,还是偏要写一个执念的人?
她分不清。
林沅汐低头看着玉佩,“……”她摸着上面的牡丹纹路,“哦,天色不早了,你就下去睡觉吧。”
“卑职就在这里,”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
林沅汐说得绝情,看了一眼他突然落寞的眼眸,就转身进屋。
既然不爱,那便不纠缠了。
四年之后……
林沅汐等候在宫墙的城门里面,皇帝派人传信说今日就到,大队人马终于打胜回国。
她一大早就起来等着,身后就是全朝廷的大臣们,还有站在城墙旁的宫女太监们。
脚都站乏了。
大长公主站在她的身边,“小汐儿?站累了吗?”
林沅汐摇摇头,写的感觉就是那样,但角色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可角色的心态会设限,让她为了身份维持住得体端庄。
大长公主心疼她,但为了皇家颜面,她也不得不忍着,不然传出她这个皇姑母和皇侄儿的感情不好。
“崇儿还有多久到啊?真是累死我了!”大长公主抱怨道。
“姑母,我再派人去打探一下?”
“唉,别。”
“姑母?”
“小汐儿,”大长公主用肩头碰了碰她的肩,“你看到城墙下面的那个侍卫了吗?”
“哪个?”
林沅汐看过去,就看到夜十五和旁边的一个侍卫首领站在一起。
大长公主又碰了碰她,“我喜欢的,就是那个人!”
“什么?”
林沅汐以为她喜欢的是夜十五?!她,她现在巴不得感觉到写书人的感觉!可是好像,写书人想限制她什么,就限制她什么。
因为,林沅汐身体里的就是写书人的意识焦点,只是现在在关注而已。
写书人就像在瓶口,看着一个玻璃瓶里面的世界,而她此刻正在被关注。
但她与写书人深深连接,可以说就是写书人。
在瓶子里,没有人不是写书人。
林沅汐瞪大了眼睛,瞪着远远的夜十五,“他,他有什么好喜欢的?!”
“他怎么了?长得这么好看!”
“是因为好看吗……其他人,也长得好看啊。”
“其他人能跟他比吗?姑母喜欢的,就是最特别的!等皇帝回来,姑母就向皇帝要旨赐婚!”
“……姑母,要不再想想?”
“你不是劝我嫁吗?怎么现在?小汐儿,难道你?”
“他,他只是一个侍卫。跟姑母的身份不太合适……”
“小汐儿,你怎么变了?四年前,你可跟姑母说,就算是个奴才,只要喜欢就可以在一起?”
“我?说过吗?”
“说过呀!”
“……他,他真的不合适。”
“本公主看上的人,只有本公主喜不喜欢,没有合不合适。小汐儿,别在皇帝面前乱说话!”
林沅汐觉得有些不对劲,大长公主好像越来越活泼了?以前她有些高高在上,在乎身份地位的。
而且,大长公主说她变了?
这是跳跃了时空进行观察,就像在看着瓶子里的另一个时空,意识到了当前角色的身上。这个林沅汐,就是现在笔下的林沅汐。
意识跳跃时空的过程,有感觉却没有强烈的反差,就是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角色的记忆和感受。
在写书人的视角里,角色的记忆需要观察才能感受到。
宫墙的门缓缓打开——
沈崇穿着将军的铠甲,骑在马背上看着前方,他的目光坚韧却期待,远远对视着林沅汐。
林沅汐对视着他,却因为距离遥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还记得吗?又从哪个境层来到了那个身上?”林沅汐在心里想。
她觉得心里有什么声音?可是却没办法去感受出来,很模糊。
是沈崇在与她的内心沟通,是那个对应意识。
那个对应意识,无处不在。
就是她自己。
要让对应的能量收回,慢慢平稳下来,就是回归到越来越“完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