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再响,来人骤然袭来,长刀掀起破空声,斩向她脖颈。许小曲疾退数步,凌空跃起,三尺雪如灵蛇捕食直取他项上人头。
银芒惊起间,长刀带落她两寸发尾,三尺雪枪杆悬空,枪尖上卷自下而上切他下盘。枪急且猛,逼得来人退出数十步才堪堪站稳。
“何人派你来的?”许小曲长枪惊鸿,击出如点星,枪上红缨急掠,让人眼花缭乱。
六尺长枪无匹,她抽枪回退,反身再攻。
回马枪枪出如龙,刺透来人肩胛后拔出,带落一串血珠。
她借机旋踢,负枪而上打开长刀,三尺雪枪尖穿透他手掌,钉入地中几分。
来人闷哼一声,撇开头去,小曲眼疾手快卸下他下颌:“想死?”
她蹲下身,握住长枪又进几寸,直直没到枪吞,她伸手卡住他下颌挑了他齿间毒药。
“不愿说啊……”
许小曲面带笑意,随手捡起长刀挑起他的下颌带出一线血色:“你不说我也知道,许流觞这个人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我去前线,不惜手足相残置我于死地。”
“说错了,我与他,算不得手足。”她站起身,脚踝被人拽住。低头一看,他正死死看着她,喉间嘶哑生风,说不出话。
“许流觞交代你什么?”她掰开他的手指,取下三尺雪,痛得他浑身打颤,“我不爱审人,这事,要给凤扬和薛煜来做。”
许小曲眯起眼看天,见日挂当中:“薛煜应当快来了……”
“咔嚓”几声脆响,让人毛骨悚然的骨骼错位声响起,他还未来得及痛叫,就被她打昏过去。
许小曲倒提三尺雪继续前行,林中草木愈发茂盛,她挑出一条小道剔去杂草,停停走走,又是许久。
那个断崖地处山林最边上,崖底就是乱石,若是掉下去,是尸骨无存。
等最后一丛灌木被她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地界。
这里……
她沉吟片刻,悄然退回林中跃上枝头,林间岗哨和那断崖尽收眼底。
断崖巨石之后,她看到一片月白的衣摆,是……柳轻安?
果然,柳轻安自巨石后走出来,他坐在围栏中,正与许流觞摆沙盘。沙盘上,是断崖裂谷,此方山林。
林间岗哨守着的兵士,被悄无声息拖走,很快,就所剩无几。巡守的兵士似是觉察到不对,正欲开口,就被人捂住嘴击在脖颈间。
银白枪尖悄无声息拖在草地上,带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哧啦”一声,银枪划破围栏上的白布,刺向许流觞面门。
许流觞枪杆堪堪挡开,他吓了个够呛,这一枪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他终于站定,看着面前的许小曲。
她火色骑装如此醒目,他们竟无一人发现。
许小曲笑意明朗,手中三尺雪却如索命长绳,缠着许流觞让他松懈不得。
等三尺雪枪刃割破他的脸,许流觞狼狈地就地滚开,捂住脸上伤口:“许小曲!你要是杀了我,皇上和我爹都不会放过你!”
“许公子可莫要乱说话,我何时说要杀你了?”
许小曲正欲再进,许流觞横过一枪横过扫在柳轻安腰间。柳轻安漠然看着自己腰间晕开血色,然后握住枪杆推开。
呵……
许小曲打开许流觞的枪,反手按下柳轻安,三尺雪回首刺破许流觞腰腹。许流觞后退数步,堪堪站在崖边,他看一眼掉落崖底的碎石,发狠一般冲过来就要撞上许小曲。
他的目的,是把她撞下悬崖。许小曲侧挪一步,堪堪擦过。
许流觞不管不顾,扯住她的衣袍拖住她把她往悬崖边上带。
“你该死得有用些。”许小曲握住三尺雪,自他后心捅下。枪尖刺穿他皮肉发出闷响,忽闻一声暴喝。
“许小曲!”
一支羽箭射来,正中许小曲手臂。三尺雪枪尖微凝很快又没入许流觞血肉寸许,第二箭钉在她肩胛,许流觞借机抱住她拼命往后推。
后面,是悬崖。
三尺雪被她猛然拔出随后掷出,贯入在许流觞肩背将他带倒。
许小曲跌落山崖时,甩出爪钩稳稳勾住崖边凸起的岩石。中箭的手臂无力垂下,她挂在崖壁静静等着来人。
薛煜找到她时,骂她的话哽在喉间。
他攀下去,小心地勾过她的腰:“许小曲,你疯了?”
“我有备而来的。”许小曲老老实实不再乱动。
“你……”薛煜把她跟自己绑紧,借爪钩攀在陡峭崖壁上,这个崖太陡,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他顿觉被气得呼吸不畅。
他带着她费力翻上断崖。许小曲走到许安面前,扫一眼已经昏厥的许流觞,提起三尺雪就刺下去。
“闻甚安教你这么多年,就教你残杀手足残杀生父吗?”
三尺雪枪尖被染红,许小曲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别天天拿着生父和手足来压我,我是玄玑观的神棍,不是你许家的女儿。”
“我本没想动手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逼我。”
她轻笑一声,三尺雪枪尖点地,慢慢蹲下来,压低声音:“我觉得你们可以死得更有用些。许安,这两箭你怎么看?是觉得两箭不够,要再多来几箭把我扎成刺猬,还是想接着说我许小曲残杀手足不配为将?”
“这个将位,我不跟他争。你看,我受伤比他重,更要好好养养。这两箭,我先记下了,待到了时候,连同上次的那一箭一并算账。”
许小曲带着薛煜离去,等到第二日晨间,才在军营中再见大盛帝。
许安带着许流觞早到,她眉眼带笑,看着站着发颤的许流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