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帝环视一周扫过许安许流觞不动声色,只道:“不愧是我大盛儿郎。许小曲既伤在手臂,那便再养养。先让许流觞带朕口谕赶往前线,助林知节守关退敌。”
“是。”
……
营中谈不上热闹,一堆人小心翼翼堆在小曲帐外。
薛煜端出一盆血水,扫过他们,最后把视线落在陆岚身上:“进去帮我看着她,别让她乱来。”
陆岚只得硬着头皮掀开帐帘进去。
帐内点了暖香,祁凤扬正坐在榻上按着小曲不让她走动,小曲无奈地伸手拽拽她的宽袖:“好凤扬,我是手中箭了,不是腿没了,就出去走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告诉薛煜就行了。”
祁凤扬一挑眉,把自己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不行,薛煜不骂你,但他要骂我。他不止骂我,还会打我,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性子?”
“他什么性子?”许小曲问得理直气壮。
祁凤扬哑然,果然,薛煜就是当一套背一套。
“那是你没瞧见我刚才给你擦伤口端出去一盆血水,他看到的时候脸色都变了。”祁凤扬一抖,“姑奶奶,你行行好,你要是再折腾,保不齐他今天就去把许府屠了,到时候你能保住他吗?”
许小曲寻思片刻,这事,薛煜还真做得出来。
“要不……陆岚,你让荣羡盯着薛煜,莫让薛煜出军营。”
陆岚侧过头轻咳一声:“我进来时好像看到荣羡在磨剑。”
三人相顾无言,许小曲撑起身,陆岚赶忙给她掀帘子,磨剑的磨剑磨刀的磨刀,苏星忱抬头看到她,拿起自己的刀到她跟前抬起来:“你瞧,多快。”
是挺快的,一根发丝一触即断。
许小曲觉得费神,揉着眉心躺回帐子里面的矮榻。
将至傍晚,薛煜才进来,在桌案上放下餐食。
许小曲搅着肉粥,安安静静吃完,刚要站起就被薛煜叫住。
“许小娘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有,粥好喝,再来一碗。”
“行,我去熬。”薛煜清理走碗筷,果真出去了。
许小曲松了一口气,摸出龟甲铜钱问上一卦。须臾,她躺回榻上,只觉头疼。卦示凶险,还是地火明夷。
如今她跟许流觞和许安算得两败俱伤,她不会这么快往前线。
大盛帝的抉择……
他会先放弃哪一个。
今日的薛煜沉默得一反常态,给她再端一碗肉粥看着她吃完,又收拾好碗筷端走。
“薛煜。”许小曲叫住他。
“别问,不骂你,我这就去把他们宰了以绝后患。”薛煜身形一晃,已至帐子门口。
“好啊,那我这就孤身往大凛。”
薛煜顿住脚步,无奈得很:“我不去,我还把他们都看好。可放心了?”
“那个人,审了吗?”
“早毒哑了。更何况,也不用审。”薛煜坐下来,一块玉牌在他手中打转,“他一心求死,撞了好几次。现在恐怕折腾够了,逃不了死不了,关着呢。”
“我觉着不对,不是许流觞的人。”许小曲眉头微蹙,看着帐子里跳动的烛火,压低声音道,“另有其人,试我深浅。”
“你是说……”
许小曲点点头:“是他。”
“他想找个人来扶持,美其名曰扶持,实则,另有心思。薛煜,今次不一样,我们须步步小心。”她的手覆上薛煜掌心,玉牌入手温润,上面镂刻着不知名的纹样。
薛煜喉间溢出一声轻笑:“随你,我,听命行事,绝不抗令。”
……
许小曲以养伤为由,回去自己的院子,临走前去青竹小院跟林愿打了声招呼。
可惜,没喝成酒。
她一脸幽怨地看着祁凤扬,祁凤扬躲开,她又转头看薛煜,薛煜不看她。
“这点伤,不碍事的。”她嘀嘀咕咕。
祁凤扬抬手把一块糕塞到她嘴里:“不许说了,过几日休养好了来邀月阁,我请你喝。”
“好!有凤扬一言,我就放心了!”许小曲下意识想拍她肩膀,结果扯了伤口,手臂一颤。
“我的姑奶奶,你悠着点,薛煜驾车呢。”祁凤扬努努嘴。
说来好笑,她祁凤扬天不怕地不怕,偏偏遇上许小曲,完事了,她手下还老出些不要命的疯子。她那日收拾完齐老虎,就听着许小曲一人单枪匹马杀到许流觞据点。她还没反应过来,薛煜就窜出去老远。她只得赶紧扣下苏星忱,又让其他几人去拦荣羡。
太可怕了,都太可怕了!
好在苏星忱和荣羡跑得没薛煜快,还对他们手下留情。
“行了,送到了。”祁凤扬亲自给她掀帘子,待放下她,赶紧打道回府。
许小曲无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