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宫中戒严,查了三日也没查出名堂。戏班子的血染红了御前石阶。
柳轻安救驾遇刺,大盛帝特准他居于宫中养伤,养了七日,才勉强回府。
许小曲那日直至第二天天明,薛煜竟也一直在宫门外等着。他第三日便有些风寒,一连好几日都不见好,今日已是第十日。
大夜里,他竟发起热。
“我记得,你从前都不会这般。”许小曲眉头微蹙,拧了帕子放在他额头。从前薛煜跟她千里奔袭各处拼杀时都未见得风寒。今次也不知是为何。
“许是水土不服。”薛煜垂下眼眸,躲开她的视线。
许小曲一时无言,她坐在桌边,撑着头闭目养神。
薛煜这才转过头来悄悄掀了被子起身。
“嗯?”许小曲只觉肩头一热,睁眼一瞧,原来是搭上了一层厚实的披风。
薛煜背过身去连咳数声,他缓下来低声道:“回去睡吧,我没什么大碍。秋夜里凉,记得盖厚实,别着凉。”
“薛煜,你……”许小曲刚开口就被他推到门外,身后的房门“砰”一声关上。
他声音微哑:“去睡罢。”
许小曲驻足许久,才应道:“好。有事就叫我,我睡不沉,能听见。”
她抬脚欲走,被关上的门又被打开。她的袖子被他拽住。
“小曲,太安静了。”他苦笑着看着她,“我反悔了。”
“想听什么?”许小曲眼中带笑,安顿好薛煜,自己坐在榻边。
“都好。”
大盛调子轻缓,散在秋夜的凉风中。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柔和月光铺陈半屋子。许小曲一下一下轻拍在他肩背,最后哼得自己都困倦。
她打了个哈欠,看着榻上已然睡熟的薛煜,手背碰在他额头,她才松一口气极小心地下榻,关上房门。
等房门轻轻关上,薛煜才睁开眼,他翻身而起推开掩上的窗户大口喘息着。
秋风带来丝丝凉意带走脸上灼热,他无力地靠在窗边,手颤抖着攥紧。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真的跃过了那条线。
可是,他真的反悔了。
他抬手捂住心口,声音低而嘶哑。
“我真的反悔了……”
……
他发热两日,才完全好。
这两日里许小曲哪里都没去,呆在小院等着柳轻安上门,也照顾薛煜。
“今日的比前几日好多了。”
薛煜喝完粥,正要去劈柴,被许小曲一把拦住:“放着我来!”
“那我去打水。”
薛煜弯腰提桶,桶被许小曲抢了:“放着我来。”
“我……”
“都放着,我来做。”许小曲将水打好,反手提起斧头,噼里啪啦一顿劈。
薛煜还是看不过眼,顺走她手里斧子就坐下开始劈柴:“你哪做过这些,边上去。”
她不是没做过,而是薛煜在的时候她才没做过。许小曲无奈得很,只能帮着捡劈好的柴火在墙根下垒成一堆。
劈柴打水,浇花浇菜,完事再帮着薛煜洗菜择菜。
薛煜炒菜做饭,她就帮着看火,负责吃糕。
大门忽然被敲响,她咬着糕看那方一眼,又转回来。
“你不是等他来?”薛煜舀起锅里的水,另外倒油,入肉丝翻炒起锅,再入菇、笋、木耳炒熟,倒入肉丝,加盐、胡椒炒匀起锅,一道小炒便好。
“不急,我这还没饭吃呐。”许小曲说话含糊,喝一杯白水才将糕咽下。
柳轻安来时,桌上刚摆出热气腾腾的饭菜,许小曲摆上碗筷给他倒上一盏茶:“柳公子可要吃些?都是家常小炒,也不知柳公子吃不吃得惯。”
三菜一汤,家常小炒也是色香味俱全。桌上再摆一个红泥茶壶,斟两杯茶水。茶香淡,入口柔,柳轻安只浅尝一口便放下。
他斟酌着开口:“我来时已吃过,此次来也只为找许道长算算我丢的物件在哪方。许道长且先吃饭吧。”
许小曲浅笑提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