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兰看着她涩然一笑。
王爷方才打发双金来警告她,见王妃该说不该说的心中要有数,他不想让王妃知道的,她可以缄口不言,至于其他的……
“王妃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青玥亦不遮掩:“是,我喜欢他,也不想同人分享他的喜欢。”
平兰摇了摇头,反问:“喜欢?王妃怎知自己不是贪恋王爷对你独特的温柔?”
似是某些东西被戳破漏了气,青玥霎时哑然。
好在脑子尚清醒,知道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稳住气息道:“你不必诈我的话,不管怎样,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倘使你一定要王妃之位我不会争,但你应当知晓王爷心意,强扭的瓜不甜,倒不如早些为自己打算。”
看她试图以言语劝退情敌,平兰不禁笑了,“王妃多虑了,没人能分走王爷的心,哪怕是怜悯施舍。”
“那你还要向他提这种要求。”
“想听实话?”
“当然。”
平兰瞄一眼窗外的影影绰绰,勾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青玥凑近才发现她的嘴角破了,隐约有血迹渗出,薄纱下透出斑斑伤痕,是指甲抓挠和拧掐的痕迹。
没来得及思考这些伤从何而来,清冷的嗓音响起,裹着瘆人的低笑,“我恨极了他,不想让他如愿。”
青玥一阵茫然:“你方才还说……”
“爱恨同根同源,若无恨,哪来刻骨铭心的爱……王爷对你不也是先有亏欠,悔恨不已才爱上的。”平兰眸光冷冽,字字如冰锥刺心。
亏欠是刻骨的债,偿还不尽,羁绊也由此生。
一句话彻底把青玥说懵了,心中疑云密布,“你在说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恨他的,到时候自然就懂了。”平兰嗤笑着,肌肤苍白更衬托出她眼底的悲凉阴翳。
青玥越来越不懂她说什么,只觉得她周身气场强大而疯狂,令人不寒而栗。
可她还想再劝:“爱也好,恨也罢,外面天地辽阔,何苦为了一份感情把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
平兰看着她真挚又纯粹的面庞,打心底里羡慕,但不是因为她拥有王爷的心。
缓了缓,回以一抹温和的笑,“王妃不必费口舌了,你帮不了我,不过有一日你要离开这方寸之地,我可以帮忙。”
……
消夏院外不远,宇文皓背着手来回踱步,双金不断打探里头情况回报,皆是无异常,但他总是悬着一颗心放不下。
不该让她去的!
见青玥神思恍惚出来,大步上前把人按进胸膛,生怕晚一秒就要失去。
急促紧密的心跳声敲进耳膜,让她跟着心乱,轻轻推开,问:“王爷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事瞒我?”
她不全然明白,但听得出平兰话里话外充满玄机,除非有意胡说,否则只能是宇文皓有事隐瞒。
“本王是怕她胡言乱语,引你生出无稽猜度。”
明白追问徒劳,青玥笑了下,说:“她没说什么,王爷且安心吧,只是看她身体不大舒服,劳王爷请太医来瞧瞧。”
宇文皓眉心微蹙,看她确实没异样,点头应道:“好。”
此后几日,青玥没再提及消夏院和平兰。宇文皓见她一心忙碌沈宅的重建,心中稍安,撤去一半在消夏院看守的护卫。
有崔平的图纸,又有陈世乾从工部调来的得力工匠,重建工程本没什么可担心的,但青玥坚持每日亲临督工,细致检查每一处细节,生怕有疏漏。
为免是非,她特意着男装,扮成王府小厮模样,对外统一称自己是周管家外甥,奉命办事。
工匠们亦是奉命当差,虽看她年轻心有疑窦,但知道王府的事不该打听,只管埋头做好手里活计。
一日三餐,青玥与工匠们同食,几日相处下来,与他们渐渐熟络。
这一日天气格外凉爽,晚膳时分,青玥特意嘱咐人备下几坛好酒,自己先倒一满碗,举碗对众人道:“大家多日辛劳,王爷今日赏了美酒犒赏咱们,今晚放量畅饮,不醉不归!”
工匠们闻言,纷纷拊掌叫好,不多时欢声笑语顿时弥漫整个沈宅。
酒过三巡,众人喝得欢畅,话匣子渐渐打开,不少人来向青玥敬酒:“小沈管事,看你年纪轻轻,做起事来可半点不含糊,难怪能得王爷重用。”
青玥自称周管家外甥时,随口胡诌一个名字,让大家唤她“小沈”即可,毕竟出身王府,大伙敬重添了管事称呼。
青玥淡淡一笑,饮尽碗中酒,答道:“承蒙王爷信任自当竭尽全力,同样道理,这建宅子的差事做好了,王爷也不会亏待大家伙。”
也有人趁着酒劲,半开玩笑问:“小沈管事多大年岁,可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