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于飞闻言,再看宇文皓面色冷得能滴水成冰,笑容更加灿烂,“谢王妃盛情。”
顿了顿,卡在宇文皓开口前,接着说:“不过,在下的确有事不便久留,辜负王妃一番美意。”
说完,拱手向青玥告辞,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青玥目送他出院子,转头对宇文皓道:“他得罪你了?”
宇文皓冷哼一声:“你莫被他的表象骗了。”
青玥不晓得他的心思,轻笑道:“来者是客,我尽地主之谊让一句,怎么就扯上受骗。”
说这话无疑是拿王府当家了,宇文皓略一扬眉,瞬间换了神色,放下棋谱起身道:“去用膳,本王饿了。”
“我带回来的果酒和点心,正好可以佐餐。”青玥说着扬了扬右手提的食盒,嘴角笑容直勾到眼尾。
宇文皓笑着接过,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揽住青玥的腰,并肩向膳厅去。
……
青玥少有睡午觉的习惯,但近来格外贪吃贪睡,吃得肚子滚圆,想躺下歇一小会儿,怎料粘上榻便昏昏睡去。中间好几次醒来,眼皮似千斤重,挣扎多番未能起身。
一直睡到半下午,终于悠悠转醒,伸着懒腰往外走。
宇文皓正背对着坐在院中石凳上,阳光洒在他肩头,金边勾勒出挺直的轮廓,一派沉稳孤傲之气。
青玥轻步走近,伸长脖子望了一眼棋盘,撇嘴道:“同一盘棋反反复复琢磨,好无趣。”
宇文皓扭身看向她,“同一盘棋,在不同地方落子,能衍生出万千变化,也能……”
青玥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中断他的话,揉了揉眼睛,懒懒道:“不是有意的,你继续说。”
宇文皓宠溺一笑,没接着说下去,“困了就去再睡会儿。”
青玥摇头,“难得好天气,不能辜负。”
清风拂过树梢,带来一阵凉爽,宇文皓轻扬下颌,望一眼湛蓝的天空。
的确是好天气。
复看向满身倦意的人,问:“还要出去?”
青玥身上困乏久久散不去,目光随树影摇曳,放空片刻,在他对面坐下,“懒得动了,左右王爷一人下棋无聊,我陪你。”
说着随手拈起一枚棋子,学着他的样子在手中把玩。
宇文皓脸上有诧异掠过,挑眉道:“你?”
以为他在质疑,青玥眸光闪亮,不甘示弱道:“别小瞧人,我幼时可学过几招必杀技!”
宇文皓低笑摇摇头,“本王是怕你连一盏茶的工夫都坐不够。”
“那就试试看!”
宇文皓含笑收了残局,虚一抬手,让道:“你先请。”
青玥也不客气,落子如飞。
几个回合下来,宇文皓无从下手,揉着眉心险些笑岔气,“本王可算知道你的必杀技是什么了。”
她学过下棋不假,然而多年不曾摸棋盘,什么技巧阵法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如今凭着直觉乱走棋子,东一榔锤西一棒槌。
“无招胜有招,王爷服不服?”青玥心虚,说话时却更加挺直腰板,气势上不输分毫。
宇文皓忍俊不禁,点头道:“棋风犀利,别具一格,本王认输了。”
青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认输已然不像他能做出的事,认得如此轻快更是不可思议,胜利来的太简单反倒失了趣味。
心有不甘,巴巴看着他:“才刚开始呢。”
“碰上野路子,开局已注定是死路一条。”
青玥不情愿地哼一声,“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挖苦。”
宇文皓笑了:“不必非得下棋,你想做什么本王陪你去也是一样。”
青玥眨了眨眼,十分执着坚持:“我就想下棋,你教我。”
对她忽如其来的兴致,宇文皓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突然要学棋?”
青玥眼波流转,真实想法在嘴边徘徊,出口却成了两句反问:“王爷啰哩啰嗦的,是不愿意教,还是不愿意我陪着?”
又一阵凉风吹起,轻拂过她鬓边碎发,再涌向宇文皓时添了一股甜甜的香气。
此刻,似乎渴望的一切都贴在鼻尖。
***
一道为宁王妃正名的旨意下来,不日传遍京华,街头巷尾皆赞太后仁德,暗中收容沈御史遗孤,联系上先前皇帝为沈御史昭雪,母子俩博尽了好名声。
害死沈家的罪魁祸首摇身一变成了恩人,宇文皓料到有此结果,但听双水回报时仍觉讽刺。
反观青玥,专心致志钻研棋局,丝毫不为所动,颇为诧异问:“这个结果你不生气?”
青玥聪慧有悟性,自那日跟他学下棋渐入门径,颇有走火入魔的架势,这些时日沉迷于钻研棋局,竟不惦记着出府了,无事便闷在府里潜心钻研棋谱,每日用过晚膳又缠着宇文皓对弈。
“这世道,黑白颠倒不是一天两天了,胜负未分,且等着看好戏吧,”青玥随口应着,终于选定位置落下一子,催促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