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宽敞的庭院内，琴音骤停。

“殿下。”

琴后的少女抬起眼眸，直直看去。

“业已去协，何更来觅？”

曹操拱手一礼，神色恭敬，毫无破绽：“殿下为国之根本……”

华熙没有听他后面的话。

滴水不漏。

——她似是嘲讽，似是感慨地想。

天下常被比作神器，最初提出这个比喻的人也许无甚想法，但某些引用的人，理解的就是字面意思。

对他们而言，天下不过一器。

……她也一样。

固然有人真的尊敬她、在意她，但也有人，只将她当做行走的传国玉玺。

那么——

华熙起身，轻飘飘道：“走吧。”

——面前这位，属于哪一种？

……

许县，或者说，许都。

华熙很清闲。

宫殿的门扉紧紧闭起，披甲的侍卫尽忠职守……任外面风云变幻、形势诡谲，她都只是躺着。

“天下未定，身体抱恙。”

八个字足以应对所有访客。

刘协的质问仿若泣血，华熙理解他，但也只是理解。

从十常侍到董卓，从董卓到曹操，傀儡想要反抗，却有心无力。

那纸衣带诏堪称最后的挣扎——他希望华熙也能做些什么。

可华熙能做什么呢？

真是病急乱投医啊，华熙轻叹。

——史书记载得清清楚楚，她从不插手国事。

*

重临故地引起的回忆没能持续多久，华熙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她没有钱。

上个世界的银票倒是带过来了，可三国时期用不了。

华熙：……

「塔」：……

“你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塔」比华熙还自信，“出手吧！”

“我是可以，”华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指尖拂过圆润整齐的指甲，“但你不打算给点建议吗？”

“嗯……”

“你把那些银票扔了，减轻重量？”

华熙毫不犹豫：“不行。”

“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华熙眸光微凉，“这是谁给我的？”

「塔」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睹物思人这种事，发生在华熙身上，倒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