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死守城池，”关羽看着张辽，目光沉沉，“关羽岂能投降？”

“唯有，”他握住青龙偃月刀，“死战一场！”

“此言差矣！”张辽神色一紧，连忙道，“云长此举，犯三罪也！”

……？

关羽皱眉：“请言其详。”

张辽拱手道：“当年，兄与刘使君结义，约定同生共死，今刘使君消息不明，兄即战死，他日若刘使君复出，欲寻兄相助而不得，岂不违当年盟誓？此其罪一。”

“兄言有人死守下邳，然其纵使英勇，也不过孤军，如何以千人当丞相十几万兵马？假以时日，城池必破！兄若战死，有负守城之人！且城破之时，两位夫人再无凭依，刘使君将她们托付于兄，兄此举岂不违使君所托？此其罪二。”

“兄武艺超群，更兼深通经史，不思与刘使君携力共扶汉室，徒浴赴汤蹈火，逞匹夫之勇，安得为义？此其罪三。”

“兄有此三罪，弟不得不奉告！”

“……”关羽冷哼，“汝说我有三罪，欲我如何？”

“如今四面皆曹公之兵，兄若不降，必死无疑，”张辽神色诚恳，“徒死无益，不若且降曹公，待得知使君音信，再往投之？”

“……”

*

一夜过去，曹军再次攻城。

华熙依旧站在最前面。

眉眼之间神采奕奕，出剑收剑干净利落——彻夜无休未曾影响她半分。

受她鼓舞，余下的几百士卒悍不畏死，将曹军再次打回。

看着身侧更少的人，华熙轻声道：“去休整吧。”

士卒领命离去，剩下她一人，立于城墙之上，眺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熟悉的声音。

“将军！”

华熙垂眸，唇角勾起弧度。

弯弓，搭箭，对准城下之人。

语气意味不明：“久闻丞相大名，敢弃亲兵孤身前来，好胆魄。”

曹操仰头看她，周身气场足以抹平高度差距。

视线落于箭尖，不见丝毫畏惧：“可否知道将军名号？”

“姓华，名熙，字灵曜。”

华熙平静地回答，弓维持拉满状态，没有半点颤抖。

“灵曜将军乃天纵之才，”曹操紧紧地盯着她，“难道不知下邳必破？”

“知道，”华熙的声音依旧平静，拉满弓的手依旧稳定，“但我会守到关将军回来。”

这话的意思是……

心底涌起讶异，曹操试探道：“灵曜将军可知云长已降？”

华熙笑了。

“汝等以使君劝之，道义加之，他安能不降？”

“……既如此，将军何不打开城门？”

华熙没有回应。

她的视线越过曹操，看向远处骑马行来的人。

面若重枣，美髯飘扬，正是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