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华熙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现出几抹怅惘。

她轻叹：“将军过奖。”

周瑜看着她，眸色渐深：“先生可有安定天下之意？”

华熙微微挑眉，意味不明地回道：“吴侯有此意乎？”

周瑜正色：“吴侯年少继位，平定江东，信贤智之士，纳异才之能，实有雄主之资。”

“古之哲人有秘论，承天之命，代刘氏者起于东南。推历数，观形势，终当建帝王之业，合于天命者亦在东南。此正识志之士归附英杰之时也——”

华熙突兀地笑出了声。

周瑜曾劝说鲁肃辅佐孙权，又与吕蒙一起举荐甘宁……除却规划战略、领兵打仗，他还为东吴发掘了不少人才。

——他跟自己说的这些话，和跟鲁肃说的很像。

“？”周瑜疑惑地看着她。

那笑并非嘲讽，反而带着某种愉悦，却又说不上赞同与否。

“将军所言有理，”华熙神色诚恳，“然吾无意庙堂，惟欲行于四方，竭己之能，助黎庶之众耳。”

周瑜讶然。

……怎么说呢，不是没有先例。

——华佗钻研医术，不求仕途，行医足迹遍及各地。

……可你不是简单的行医治病啊！

——你和世族对弈，显露出那样卓越的政治能力，却说自己无意于庙堂？

……说得难听点，这是你想无意就能无意的吗？

能让世族退步的人不可能不明白这点，可华熙依旧这么说——

语气真心实意。

简直……

周瑜想了很多，最终，只是另起话题。

“先生也姓华，可是与华佗同宗？”

华熙摇头。

周瑜并不意外。

神医之名响彻江东，他与张昭不可能无动于衷，自然详细调查过对方。

……虽然没什么结果。

不知来自何方，不知去往何处，她似乎凭空出现在江东，好像是什么东西突然成精化形了一样——

当然，周瑜不会这样想。

孙策从不信鬼神之事，身为至交好友，周瑜在这方面的价值观和对方相似。

抛去灵异元素，行走世间却不留半点能被查到的痕迹，不是更能体现对方的能力吗？

“如此，”周瑜玩笑道，“‘华’之一姓，当真与医有缘。”

华熙莞尔：“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