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听人指挥,枯坐等死,没忘记自己还在谜境中呢。
早前句玄便发现,这温泉处别有玄机,四周穹顶棱角分明而亮堂,独有现代文明的工艺,似水晶宫,绝非先民手笔。待走出门外回瞅,身后俨然只是个不起眼的洞穴模样,也不在她记忆中。
奇怪,当年她落下的崖底也是此番景象吗,同样的别有洞天?
句玄尽力检索,无果。
她醒来时好像已身处白帝帐中,再后来,便匆匆去了昆仑。
何论衾追早前给她的记忆里,初见时,阿弋只是个女娃,哪有前些天所见之人这副英姿。
终是悖论。
眼下,破局才是关键。
正这么想着,耳畔长风飒飁,身后有人疾速靠近,无杀意,句玄屏息分辨,又是……
她再度被拦腰“掳”回水晶宫,那人不等她反应,开口便劈头盖脸:“不是说了外面危险,不让你出去。”
真凶。
句玄被训得目瞪口呆,许久才品出窝囊,想回怼“我自己能行”,却见她也受伤了,蜿蜒的血色顺着细腕滑落,砸在地上。
又是血,像她寻回白羽时看到的画面一样,刺眼的殷红。
所以,溅落昆仑的血,到底是谁的?
句玄木讷地伸手,想替人查看,却在即将触碰之际,被躲了去,她饶有骨气,与自己学了十成十,硬邦邦地说:“无碍,我自己能处理。”
从前在昆仑,她总这么对阿弋说。
咦,她为什么又说从前,从前是这样的吗?
句玄讪讪收回手,她的心绪很复杂,总觉得是不该。
她或许真的得走了,如若砸在地上的那滴血从始至终皆是阿弋的……
句玄骤然心悸,感觉心底被捅了个窟窿,很难接受。
这又是为何?
难道真有记忆丢失后,情感却被妥善保留一说,无端的,就想护着一个叛徒,优柔寡断好几次了。
劳午说阿弋爱她,到底是杜撰还是真实?
若是爱,又是谁爱着谁?
她仍不让自己出去,是外面的追杀还没处理完毕吧?
句玄脑海里闪过无数囫囵的猜测,最后,她定下心,危险应该会一波接一波的来,处理不完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消耗、殒命。
终是背着女人方才的意愿,句玄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去,脚下有温泉晕开的水汽,她茫茫然,不知道踩着的,是破釜沉舟的生机,还是注定沦陷的轨迹。
难得能见一面,还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呢,她已经得要告别:“我真的得走了。”
说着,她牵起那人的手,借着苍生羽的修复之力,一点点拂去女人手上新伤的痕迹,尽管,她明确知道,这只是谜境的幻象,她本不需做到如此。
可这是长大后的阿弋呐,出了谜境之后,大抵看不到了。
句玄垂眼,不乐意她受伤,也有些……不舍得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