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对麦祎说的，但不诚恳，他头都没回，只顾着朝句玄揶揄坏笑。

到底谁过意不去，谁自己知道。

身前的火堆，炸开的枯木噼里啪啦，似盛情挽留，唯独句玄未开口，麦祎扯了扯唇角，在更难堪之前转身，朝句芒走去。

她太自觉，也把句玄几乎淬出火星的暗恼搁在身后。

“哎，麦祎……”怎么了嘛，这是，劳午摸不着头脑，想问问句玄，却见她脸色和气氛同样阴厉，算了吧，他很有自觉转移了话题：“啊哈哈哈，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啊，野兔，野兔怎么了，这是？”

我的天，谁来救救他，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两个人三两句话间发生过什么，要命。

冷场也莫名其妙，女人的心思，真吊诡。

劳午后知后觉反省起自己：“我说错话了？”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不忌口。”句玄恹恹的，她分明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劳午：“嗯？为什么要忌口？”

句玄杵着下巴，视线还落在已走远的人身上，她已经到逃到句芒身边了，很远，是不能听到自己解释的距离：“绝地天通，句芒说上面那些家伙修改了五谷的基因程序，以此弱化灵性，阻断人族修仙的能力，维护天人永隔的秩序，你不知道？”

劳午捧腹大笑：“我知道啊，他这么跟你说的吗，哈哈哈，要不怎么说他不学无术呢！”

句玄：“什么意思？”

“你又不是人。”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被无情甩开，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骂人。

劳午：“我的意思是，你是纯神血统，句芒是半神，与你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你仔细想想，所谓五谷秩序、天雷渡劫、瘟疫……何曾与我们有过牵扯。包括绝地天通也是，说到底，这些半神将绝地天通奉为圭臬，是因为他们制定的规矩本身针对的就是娲皇创造的智慧生命体，你即不承袭她的血脉，也不来自她捏的泥人，更不走人间修仙道，自然不受人间规则约束，需要忌口什么？”

句玄：“照你这么说，天雷想维护的，定也是人间秩序，为何会劈我？”

劳午：“你还被天雷劈过，不是吧！所以，你是被天雷所伤，才被困在了归墟？”

句玄点头：“按照白帝的说法，我确实是因为天雷被震成碎片，他收集了我的神石，寄养在归墟下的补天石上，才有了后面的事。”

天雷确实能伤她，父神的说法也能佐证这一点。

劳午：“这……不可能呐，白帝救你，我尚能理解，毕竟这些人需要你维护玄命设下的封印。但要说天雷劈你，这说不通……或许，有没有可能天雷当时想劈的本身就不是你，只是在他们的规则范围内，恰巧误伤了灵力式微的你。”

句玄：“误伤？”

劳午：“嗯，你看，这和烤野兔一个意思，咱们本质是希望烤熟兔肉，但往往炙烤的同时，固定兔肉用的木枝也会为火所伤，用人间的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句玄会意，要这么说，当时她身边只有阿弋，那么，天雷一开始就是奔着阿弋去的。

阿弋想杀她夺神羽……弑神，所以触发天雷，误伤了她？

可这也说不通呀，上古时期各族混战打了那么多场，不是没有古神在战争中归殒，单说后羿射日，也没见哪道雷锤他身上了，这论据多少站不住脚。

句玄欲细思，偏找不到可靠的依据，越想越炸裂。

当年的天雷到底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