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听懂了,你心安吗?这或许不止是问Wallace,从始至终,小姑娘都盯着Wallace一个劲儿痛斥,没给她递过一个正眼,可她该死的就是听懂了,麦祎在五千年颠沛流离的苦难里硬挤了四个字,拷问她:丢下我,你心安吗?
什么遗弃,什么谈资,什么唾骂,皆是在说她自己。
可她没有啊,当年到底是谁先丢下谁的。
你又为什么要自戕呢?
是啊,麦祎分明说过,自己死了。
归来已久,有些事句玄心中总有些疑虑,迟迟不敢向麦祎求证。可事实却如此残酷,一再迫使她面对真相,这个小孩,当年真是自我了断的……
她几乎已经确定,父神给她看的回忆并不完整,甚至疑点颇多。不止是因为麦祎今天突然爆发的委屈,她明明早就发现了,只是担心那背后的真相太过骇人,句玄屡屡细思极恐,害怕袒露的真相会让她不能承受,她想逃避,却没想忽然间被当事人间接证实了自己最不想确认的结果。
句玄很难受,仿若五千年前那把刀,今天才让她有了痛意。不知道该先辩解自己没有想要英雄主义,还是要从叛徒和那把刀的故事先说起,或者怪阿弋吗,怪她凭什么自戕。
她脑袋一片空白,没有记忆的时候,想哄哄人原来这么被动。
“阿弋,别说了。”她许久才闷声回应一句。
她知道眼前人听得懂,“弋”和“祎”同音,但她回来之后,几乎没怎么这样唤过。Wallace可以听不懂,这人一定听得懂,知道自己在好好挨骂了。
她会补偿她的,会查清楚这一切,也想清除笼罩在她身上的不实之名,更要卸掉这些束缚她长达五千多年的沉重锁链。
麦祎没说错,她是卑劣的,合该被埋怨,千不该万不该忽略了神契缔结的原理,疑心过这人会觊觎神羽,这种念头过于推诿,摆在明晃晃的委屈面前,有一瞬都显得尤其罪恶。
“回去再说,好吗?”句玄小心翼翼伸出手,重新牵住麦祎,没见人再激动甩开,于是稍一使劲把她带到跟前,一点点捋开其紧握的蛮力。
小丫头比她想象中倔强,句玄摊开她的手,赫然看见掌心印着三个小月牙,红彤彤的,很惹眼,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坚守着最后的尊严与骄傲。
别气了!
她抿抿唇,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