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些都是她家爷们偷着在生产队收工后的地里捡漏捡的。
邵云霞找到她时,一眼就瞥见她摊子后头那两个蒙着布的大菜篮子。
大妈一看是她,十分高兴,“哎呀,闺女有日子没见着你了呢!”
邵云霞也笑,“是呢。”
她说着,就在地上铺开一张麻袋片,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摆上去,水果糖,上海点心,无外包装的奶粉,两瓶北京牌烧刀子。
大妈眼睛一亮,指着烧刀子说,“闺女,这酒多钱一瓶?”
邵云霞说,“五块一瓶。”
五块啊?
大妈的眉头皱到一起了。
“大妈是家有喜事?”
“这不吗,我儿子相亲成功,第一次要去丈母娘家,我寻思着怎么也得给他拿上两瓶酒,一包点心,两斤肉?肉和点心我家里都有了,就差两瓶酒 ,可这……”
很明显,她是嫌贵了。
邵云霞笑道,“大妈,咱们也是有缘再见,这酒给按照三块一瓶,你看咋样?”
“哎呀,闺女,你这可给了大妈大面子了!你说,我咋谢你?”
她说着,就拿了网兜装地瓜芋头,“这些都不卖了,都给闺女你拿回去吃。”
邵云霞说,大妈,我不能要。
大妈板着脸,佯作生气,那我也不能买你的酒了。
那好吧,听大妈的。
邵云霞笑呵呵地接下了那些地瓜和芋头。
两人聊着聊着,邵云霞有意无意地问,大妈,您今天又要去卖草药啊?
大妈说,是呢,今天我带这两篮子都是三七,正愁着呢,卫生院每月收三七都是有数量限制的,万一我去的时候人家收够了,我这些三七就白挖了。
邵云霞一阵窃喜,“大妈,您把这三七卖给我吧,我给您一斤一毛五。不限数量,您有多少我要多少!”
“真的呀,闺女,你这里也收三七?一斤一毛五?哎呀,闺女,你不会亏了吧?卫生院的收购价格才八分一斤呢!”
“大妈,我都知道,所以才给你一毛五啊,咱们有钱大家赚!”
“好,成,太好了!”
经过后期了解,邵云霞得知这位大妈叫程淑翠,小王庄人。
程大妈说,“闺女,我们村儿还有人也挖了三七,如果你还想收的话,我可以介绍她们都送到你这里。”
邵云霞想了想说,“大妈,我只信任您,如果您能从其他人手里把三七收上来,我每斤再给您加三分钱,也就是一毛八分,我从您这里收,至于您从别人手里按照多少钱收,您说了算!”
程淑翠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凝住,而后就转化成惊喜,她紧紧地握住邵云霞的手,用力摇着,“闺女,你说的话算数呗?”
“程大妈,你卖给我一斤三七,我给你一斤的钱,绝不拖欠!”
这实打实的金钱交易,可比嘴上承诺三千句都来的真实有效啊!
“成,成,闺女,我收多少你要多少吗?”
程淑翠再三确认。
“是,一千斤也要。”
“哈哈,闺女,你是大妈的贵人呐!”
程淑翠笑了。
“不过,程大妈,有一点咱们得说明白,中药买卖是不能见光的,如果您走漏了风声,惹来了是非,那您可不能牵扯我,即便您牵扯了我,我也会完全否认,这一点,您应该明白私自买卖被抓的后果!”
所谓的丑话说头里,就是要相关人员都明白相关事宜的利害关系,各负其责,各担后果,这也是买卖双方都要承受的风险。
“我明白,我咋不明白呢!不说我,就是这些偷偷挖草药卖卫生所的谁敢出去乱说?”
程淑翠忙说道。
事情说定了,邵云霞把摆摊的几样东西都收了起来。
她来这趟就是为了找程大妈的,即便这几样东西卖了,一样仅得一枚金币,回去把三七收拾好摆上货架,一枚就能卖二十,得十枚金币。
两人一人拎起一篮子三七边说话边往黑市外头走。
黑市头上,有拉脚的马车。途径邵家庄。
来时,邵云霞是走着来的,不搭马车不为省钱,主要是她想走步锻炼锻炼,原身这小身板实在是太弱了,爬一会儿山就气喘吁吁的,以后管理东马山需要一个强健的身体,她得早做准备。
再一个,她现在没有明面上的赚钱路子,包山花的那五十块,她说是舅舅给的,可如果她频繁地花钱搭车去乡里,恐怕就会有人背后嘀咕,不利于她往后行事。
所以,先低调做人吧!
马车就在不远处了,两人停下,找了一个卖菜的老农帮称量了一下两篓子三七的重量,一共二十斤。
邵云霞数出三块六毛钱,递向程淑翠。
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快速地将那三块六毛钱抢了过去。
邵云霞一怔,大白天遇着抢钱的了?这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