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麻城窝着。”
“不行!”
俞劭拍案起身起身,走之前还不忘瞪上一眼季知禅。
褚爻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在他走出院门前说:“多动动你那脑子,省得一天天净往外面跑,只有脖子以下的地方在动弹。”
“怎么没有动?”俞劭顿住,来了个超大幅度的转头,“褚若筠!你就是偏心!”
他转头拉上鸦青,边跑边说:“阿青,她就是偏心吧!”
鸦青被快跑带起的疾风吹得发丝凌乱,语气仍是淡淡的:“哦。”
远处传来俞劭气急败坏的声音,江旻直接笑出了声。
褚爻也跟着在笑,笑着笑着,令她发笑的源头变作了一股痒意。
季知禅窝在她的颈间,毛茸茸的头发时不时地擦过肌肤,右手穿过外袍,搭在了她左胸的肋骨上。
“偏心的,是我吗?”
褚爻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这人分明生得一双狭长的眼眸,怎么看上去总跟狗狗似的。
“怎么了?”季知禅凑到她面前,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这里,跳得好快。”
褚爻呼吸一滞,匆忙错开眼去,正对上江旻的视线。
江旻一副不想看见他们的样子,别过脸去,将煎好的汤药悉数倒出。
褚爻闻到浓郁的草药味,神思清明了些,又瞄向季知禅,他忽然弯起眼眸,左右晃着脑袋,含笑流连眼中人。
真的好可爱,以前怎么没这样觉得……
等等,他在笑什么?
褚爻往他眼中探去,见到自己清晰的倒影,笑得同他一般无二。
褚爻抿了抿唇,强行压下笑意,“没有。”
季知禅却一口亲在她唇角。
褚爻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该说“不是”才对。
不对,“没有”和“不是”就是同一个意思。
他到底在笑什么……
褚爻诡异地陷入自我拉扯,良久,被季知禅搂着起身。
“该去集市了。”
“唔……”褚爻起身后,竟有些昏沉沉的,腿脚也发软,起身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季知禅身上,“你去买吧。”
江旻望诊一番,适时道:“她风寒未愈,应少思少言少动。”
季知禅紧了紧手臂,“好了再去。”
褚爻靠在他怀里,声音发虚,“一直不好,就一直拖下去吗?”
“会好,很快。”
“你说快就快?”褚爻拿额头轻轻撞了他一下,“就是一些基础的材料,你去挑就好了。说要给我铸剑,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季知禅神情一凛,搂着她往寝室走,“我很快就回来。”
江旻拦住他们,用蒲扇推了下案上的药碗,“药好了,喝了再进去。”
褚爻抿唇,压下口中的苦味,“再带些蜂蜜糕回来。”
“好苦。”季知禅舔去她唇上残留的汤药,将她抱进屋中,“我很快就回来。”
江旻跟到门前,扇了扇风,语气也凉嗖嗖的,“再拖下去,天都黑了。”
褚爻揉了揉季知禅的脑袋,“好,早去早回。”
“嗯。”季知禅又亲了她一口,快步离去。
等季知禅目不斜视地走过,江旻盯着褚爻,故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褚爻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关门送客。
褚爻点燃香塔,扇了扇博山炉中升起的白烟。嘴里是苦的,这香气闻着也是苦的。
褚爻望了眼最里面的卧榻,拖着步子到最近的坐榻上坐下。烟云缭绕到眼皮子上,令她昏昏欲睡。
“嗒,嗒……哐当!”
褚爻蓦地惊醒,眼神在白烟中逐渐聚焦,低头看去,原是狐裘上的压襟碰到了木案。
睡着了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褚爻卸了压襟,支着脑袋,懒懒的不想动。没过多久,脑袋又开始一点一点的。
“嗖!”
又碰到了吗……?
褚爻挣扎着睁眼,见到被她扔在案上的压襟,缓缓直起身子,意识到方才的声音,似乎是箭啸声。
此间寂静,这一箭穿梁而过,却并未发出多大声响。射箭者的修为,恐怕接近宗师了。
褚爻坐在原地沉思片刻,等懒虫被驱走,方才取下箭书。
箭杆轻颤,几瓣玉兰花的碎片滑落,正落在褚爻绷紧的手背上。
“某途经一清幽别院,甚是喜爱。岂料洗干净了院子,才发现这是季氏的别院。诸位不若带上五千金来将其赎回?
“不过,若是人多吵闹,某便不喜欢这别院了,也不必再准备赎金。”
褚爻将信烧了,步出室内,发现江旻还在院中。
“鸣谦,衍之还没回来吗?”
江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才走了一刻钟。”
“那你方才有没有……”褚爻握紧藏在袖中的箭矢,复又松开,“见到喻珩回来?”
“没有,你说这人昨日进了寝室,没一个人见他离开,怎么今晨再看就没个人影了?”
江旻自顾自地念叨了两句,端着一簸箕草药往室内走去。
“又准备去找他了?唉,早点回来,今日该泡药浴了。”
褚爻与他错身而过,浅浅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