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同意的。”
“嗯。”季知禅点头,“不告诉她,不知道,没有意见。”
江旻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数种功法。无一例外,都涉及到真气的流转,只要给他一些时间,只要——
“万一她没走远,就在旁边院子里,听到了呢?”
“阿爻今日还未进食,我让阿青去催促她用膳了。”
只要能瞒住褚爻。
“卿宁呢?”
“冶铁。”
江旻心中的秤彻底倾斜。
季知禅看出他神色的变化,问:“剩余的琉璃花还能撑多久?”
“约莫十日。”江旻撑住下颌思索道,“然后,药效还能坚持两日左右,再看能否用其它的药草支撑一段时间……”
季知禅打断他的沉思,“疗伤。”
“急什么急?”
“天黑了,别让她等太久。”
江旻狠狠拉了一下纱布,看向滴漏,水位又淹没了四分之一的刻度。
这么短的时间里,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而更暗的黑云天际翻涌,碾压过青灰色的天空,像滴在纸上的墨,迅速晕染至眼前。
“可是,现在才申时啊……”
——
“不是让你等卿宁他们回来?”
褚爻夺走季知禅手中的铁锤,重重敲在陨铁上,火星如烟花般绽开。
“担心来不及。”季知禅朝她伸手,“我来就好。”
褚爻斜睨着他,“你怎么,嫌我动作慢?”
“没有。”季知禅手指松了松,“我用真气,很快。”
褚爻随口道:“那我也可以用真气,还比你快。”抬眸瞄了一眼,发现季知禅也在看她。
他就这样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彼此都难以宣之于口的东西,清晰地映入对方眼眸。
良久,褚爻偏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季知禅凑上前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她。
褚爻勾了下嘴角,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再亲一下。”季知禅俯身仰头,“别生气。”
褚爻左手抵在他额头上,顿了顿,慢慢滑进他的发间。
季知禅嘴唇翕张,微微睁大眼睛。
褚爻见此,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对他有些冷淡,虽然心里并不这样想……现在这样,稍稍纵容一下也没什么吧?
季知禅将锻剑的事丢在一旁,双手环住褚爻的腰,目光极具侵略性地包裹住她。
“那我们回寝室?等俞劭他们回来再……”
“他奶奶的就知道这些士族不讲信用!”
说俞劭,俞劭到。
季知禅脸色黑了下去,褚爻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走出锻剑室,褚爻见到风尘仆仆的俞劭,和他带血的衣袍。
“哪来的血?”
“杀了几个人。”俞劭拍了拍沾血的地方,两三步跳上月台,“放心吧,不是我的血。”
褚爻抬了抬下颌,示意他继续说。
“有人想坐地起价,否则就将我们的行踪卖给景阳那边。”
麻郡太守答应帮他们隐藏行踪,也想借此机会,找出并清除郡内闻氏与景阳的密探。
对建州牧的人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但底下的士族……
褚爻嗤笑:“真是贪心得很,建州牧本来就给了他们好处,没法从我们这里再敲一笔,只怕要两头通吃。”
“两头通吃?”俞劭捂住嘴,“那我将人杀了,反倒还搭上了自己的行踪?”
褚爻摸着下巴道:“不急,先看看上面的人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俞劭松了一口气,抬脚要进锻剑室,又转头问道:。“杀的是那姓朱的还是苟的家里的公子,也没问题吗?”
褚爻淡淡道:“你连他的姓氏都记不住,不必放在心上。”
俞劭摸了摸头,“嘿嘿,这不是怕他家里有什么靠山嘛。”
褚爻抬手,虚点两下,“远的不说,就你背后都有一尊宗师。”
俞劭垂眸一瞬,很快笑着抬头,“怕他个卵,小爷可是有靠山的人!”
他说罢,大步向前,在即将越过褚爻时,脚步越来越慢。
褚爻托着手臂偏头,“还有话要说?”
俞劭低头看着地面,轻声道:“外界都在传……星阁要参加这次的试剑大会。”
背后的视线实在有如实质,俞劭难以坚持,咬牙跨过门槛。
他按部就班地拿起铁锤,良久,褚爻的声音响起,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