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了,不应该对江泽那样的,江楼月有点后悔。
江泽是现在唯一能帮她的了,江楼月自信,就算是为了师父,她也会帮自己,而她的口不择言,给自己留了个大坑。
江楼月猛地站起来,她要去找江泽,至少这能信任的盟友,要先信息互通。
江楼月踏出房门,一阵冷风吹过,身上不仅冷,还疼。对身体的畏寒,江楼月已经接受地不错了,不怎么需要别人来提醒她,要不要加厚衣服了,她自己会自觉穿好。
临到门前,江楼月又后悔了。
出门之前也没看时间,大半夜的江泽肯定睡着了,江楼月懊恼地转身,回去的步子已经迈出去了,门突然打开了,江泽脸上的疲惫无法掩盖,上下眼皮都快沾在一起了,就是这样也撑着起来给江楼月开门,还挺让人感动的。
“有什么话,进来说。”
说完就毫不客气地进去了,江楼月也不在乎,只要今天能把这些事情说明白,就没关系了。
“我才刚睡下,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就回去睡觉,我明天又不是不在。”
江泽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江楼月有意回忆以前,江泽摆摆手,让她直接进入正题。
“有些事,在信里不好说,趁着今天我们都有时间,一并说掉吧。”
“哦?让你这么觉得的?那是什么事情?”
江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江楼月夜半三更还来打扰自己。江楼月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件事说了出来:“那个兵符是假的,真的早就不见了。”
“去哪里了?”
江泽眉毛一跳,她有直觉,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止一桩,不过她希望直觉不是真的,不然夜半三更先猝死的,应该是她这个孤寡老人。
“我师父那。”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谢音华当年尸骨无存,江楼月亲自去都没找到,现在怎么能笃定,兵符是在她的身上呢?江泽的手摩擦着茶杯,她不觉得江楼月会用谢音华说谎,那这个事情大概率是真的,那么理由呢?
“历朝历代的兵符都打成虎符的样子,先帝是个例外。”
“先帝朝的兵符,是朱雀。”
江泽眼神一动,和江楼月对视,她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平静。
江楼月十五岁在殿上拿到的那个,众目睽睽之下的,是老虎。
“能让你来看我,居然是这个小崽子?”
长秋宫里,王灵点茶,点好的图案清幽,是一幅竹林图,江楼月忙接了过去,却不先喝,先去看谢念和太女的情况。
“这么不放心?”
“没有。”
江楼月赶紧收回目光,她感觉,下一句王灵就要说一起去看的话了,那可不行,她今天来,可是有事的,虽然用了谢念的名头。
“皇上肚子里的孩子五个月了。”
江楼月先说起这件事,王灵好像没有听到,丝毫不关心自己何时掌权,倒显得是江楼月心急。
“等那孩子出世,郁昌公主的位置就尴尬了。”
先帝下那几道命令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天辈分会乱成这样吧。茶水清冽,喝着却是没什么滋味,今年江南进贡的不好吗?还是她的问题?
“不是还没出世?”
听着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江楼月也不着急,张百年前段时间被频繁地召入宫给未出世的公主占卜,情况到今天也没个消息。江楼月都怀疑,这人不会是被关起来了吧,还是叛变了?
“臣看太女的资质上乘,日后应当可堪大任。”
“是吗?”
王灵放下茶杯,那眼神,就像被蛇盯住了一样,浑身感觉冷飕飕的,不过这种阴湿感江楼月习惯了,也不觉得王灵是稀奇特殊的人物,她只关心朝局。
皇帝看重这未出世公主的消息早就走漏了出去,满朝文武都在观望。江时晏一生下来就被封为太女,大概率是为了给王家一个定心丸,人家有从龙之功,应该的。
可现在,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了。
江楼月来的时候,看到三三两两的人挤在王家门口,那些门生故吏都是来求见王灵母亲的。皇帝想换太女,风向又还不定,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而江照月却还在召张百年安心占卜,好像看不到这一切。
“陛下想废时晏。”
王灵看着远处,江楼月今天特意把谢念带上,为了让她和太女能玩到一起,她和皇后也有话要说。孩童嬉戏的声音抚慰心神,王灵的脸色也没缓和。帝后同性的规矩也有一点不好,皇后跟太女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倒是方便皇帝,不用日日担心何时会被谋反没命。
其实皇家不讲血缘,韩非子的策论也不是说着玩的,利益越大,越不顾感情。江楼月偶尔会想,或许这个规矩也有好处,不顾感情,杀起来没那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