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王灵看她很久没回话,问了一句,江楼月如梦初醒,她看着眼前的那个人,那双本该处理军国大事的手,现在只能搅弄茶杯,总感悲凉,她今天是要来拉拢她的,王家近期被打压地厉害,不会拒绝多一个盟友。
“娘娘想保太女。”
王灵不置可否。江时晏被抱过来才三天,她看着那个团子,想到的不是她有多可爱,而是王家后半辈子的命运都在她手上了。
她可不能死,王灵等了那么久的一天还没有看到,那可不行。
“你是来和我谈合作的?可以,我答应你。”
已经知晓结果,结果摆在自己眼前,江楼月还是很开心,至少现在,她稳了。
“娘娘果然好眼力,臣不胜佩服,那臣……”
“有个条件。”
达成目的,江楼月拍拍屁股就要跑路,刚要起身就被王灵压下去了。该死,怎么忘了她以前也是练过武的,怎么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能打?不过脸上立刻换成了谄媚的样子,无论如何,到手的生意不能跑,反正她不可能提什么很过分的要求,不妨听一听。
“陪我打一场。”
…………
这个真不能答应。
江楼月确信,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体真实状况。江楼月垂下头,握紧拳头,望着上面鼓起的青筋发愁,近期寒毒以一种她能直观感觉到的方式扩散,她给阁主写了信,阁主说已经有办法了,只是那个代价太大了,她快承受不起了。
“娘娘千金凤体,不宜这么兴师动众的,换一个吧……”
王灵冷静地摇头,可以说,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和江楼月结盟是板上钉钉的,她拖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要求,怎么会轻易放弃?
“真的不行吗?”
江楼月试图唤起她的感情,可那没有用。王灵就这么看着她,无声地威逼,江楼月叹一口气,琢磨着怎么再吃个药丸,时晏被谢念带着,先一步扑进王灵的怀抱。
“母后,你看念姐姐给我簪的花好不好看?”
一朵迎春被带在头上,江时晏的动作大点,险些把花朵弄下来,江楼月忙出手护好。孩童的天真笑容很有感染力,让她们之间的纷争都停了一会。江楼月不经意地转头过去,谢念双手放在江时晏后边,俨然一个知心大姐姐模样,那手越发地靠近,靠近……思及此,江楼月无知觉地看了一眼王灵,还好还好,没被发现,把谢念拉到自己身边坐,手却一直没松开,乍一看,还以为是师徒情深。
“自然是好看的。”
“是花好看,还是时晏好看呢?”
是啊,她还是个八岁的孩子,本应该一辈子这样逍遥,若她不生在帝王家。
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江楼月轻笑着摇头,为江时晏惋惜,为自己庆幸。
若她不姓江,又凭什么来争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呢?
“你刚刚是要干什么?”
刚走出长秋宫,还是在官道上,江楼月这样问谢念。谢念要装傻,眼见师父的手高高扬起,索性也不说话,就等着那巴掌落下。
江楼月还是没打下去。到底是自己养的孩子,千错万错,先错的也是自己。
江楼月开始反思自己哪里没做好,才让谢念即使在自己身边,依然无可救药地走向了疯狂。
“别狡辩,我看见了,阿念,你为什么会想这么做?”
江楼月顺着谢念的脸颊抚摸着,手在微微颤抖,她不明白,是自己造的孽太多了吗?为什么凡她所求,皆不可得?
江楼月想起了张百年无奈的眼神,她早就知道?可她一言不发。
为什么呢?
江楼月希望谢念能解释一句,哪怕没有用,可谢念只是沉默。
她在赌。
就这样把自己剖开,没有修饰,就这么明晃晃的展示给师父看,师父会无法接受吗?期待和恐惧同时降临,兴奋和担忧如约而至,心情是那么的复杂,谢念觉得一切语言都是空白,没有一个可以表达她的感情。
那么,属于她的审判为何迟迟没有到来?
谢念刚要睁眼,一片湿热袭了上来。
有人轻柔吻住她眼角的泪,像是世间最慈悲的菩萨。
也是她一人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