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看出来了,皇帝现在的心情不好,应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她也不提。刚刚的那个药居然没洒多少,江楼月还是挺惊讶的。人是铁,饭是钢,现在皇帝人都来了,不吃点东西问都没力气,不对,也不用问,她都说不了话了,还问个什么。
自始至终,江照月都坐在那看着她,没有强迫,没有逾距,江楼月都快真以为,她是个平常人家的姐姐。
“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从她一出生,就没人告诉她,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还是不知道。
“楼月,你原谅我。”
江照月承认因为听到江楼月在服毒自伤的时候情绪激动,脑子一热就把人带进来好生养着,也没想好对外怎么说。她担心听到江楼月的拒绝,一副药干脆给人毒哑了,看到江楼月一直盯着自己的腹部,把生孩子的凶险说地就像出去游玩了一趟:
“是个公主,健康得很,很像你。刚生出来我就来见你了……”
江楼月怎么忘了,江照月也是上过战场的,虽然那次跟镀金没区别,不过她还是认同了江照月的身体素质,对江照月的话深信不疑。
最后一句话怎么听都是邀功的意思。江楼月还没从晕过去之前的恐吓里走出来,这个人,怎么能前脚说着要杀你,后脚又对你这么好呢?
“你要见见吗?我让人把她带到外边了……”
还见?见什么见?虽是夏天,这风不也大?坐月子里不能受风,江照月穿地这么单薄就过来找她,到底是谁更……
江楼月想不下去了。
江照月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无微不至的猜疑让人纠结,还有这个一点不顾她意愿就把她带到宫里来的行为,她真的不想说她。江楼月一掀被子就要走,又被拉住了。
“你要找的人都好好活着。”
所以,你现在可以只看我吗?
“怎么忘了,你还没法说话。”
江楼月看着一代帝王着急忙慌地摸衣袖里的袋子,摸了半天却啥也没有。两人的视线交错,江楼月疑惑地看向她,她摇头望天。
“其实根本没带。”
外头的宫人只听到极大的一声动静,他们金尊玉贵的皇帝被灰头土脸地赶出来,嘴上还带着笑意。
真是奇怪的一幕啊……
“陛下,那小公主……”
奶娘抱着孩子,斟酌地开了这个口,江照月瞥见孩子柔软的样子,还没开口,门又被打开了。江楼月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那个孩子的身边。
跟阿念当年也没差多少。
上一个对孩子的久远记忆,还是刚拜师那会看到谢念。江楼月循着记忆里嬷嬷抱孩子的手法,好歹也是以一种僵硬但标准的手法抱起来了了。江照月也走到她身边,开始逗弄孩子。
算起来,这个孩子和太女只差了九岁。
孩子在对她笑,江楼月也笑,可心底总有一股悲哀。这九年长的,她都快觉得,把大半辈子都走过了。
江楼月没说什么,江照月知道,这是停战的信息。
为了庆祝新生的生命,这场斗争,就先平息吧。
“公主。”
谢念听到了消息,说当今皇帝生了个小公主,大赦天下,还要在京城大摆宴席。这样的盛景,也只有师父当年才有了吧。
“居然是个公主啊……”
叶溪舟不通算学,她还看着似是而非的征兆迷惑,消息比她的结果出的还快。叶溪舟看着,至少说明一点,江楼月还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
那个狗皇帝居然什么都没做吗?
叶溪舟收回手里的蓍草,假装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