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宫乐从东京回来那天早上。她状态很不对劲,宫侑宫治都知道。事后,宫治有找宫侑问她的情况,该说不说,宫侑观察到的东西会比他多一些。
但按理来说,他们是兄妹,直接问当然是最优解。但宫乐明里暗里都在抗拒讨论这个,她身体也没出问题——既然如此,那再继续追问就显得过分了。宫乐毕竟和他们同岁,不是什么生活无法自理的小孩。
“我那是正常范围内的关心。”
宫侑挑眉,“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正常?”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有话直说。”
“虚伪。”宫侑轻嗤,“难道在你眼里,我表现得还不够直白?”
“你够了。”
空旷的空间里,背包拉链滑动的声音足够响亮。
宫治转身,眉头紧蹙,“我指的是这个吗,阿侑你不如好好说说你现在为什么会这么烦躁?”
宫侑从来都不是脾气暴躁的人,有时候,他的脾气其实比宫治还要好上几分。
两人对视。
宫侑皱眉,又露出了那种颇为费解的表情。
“与其说我烦躁,我倒想知道,阿治你这么能平静成这样?”
他们是基因完全相同的双子。表面性格的差异无法掩盖趋同的思维方式,很小的时候,因为知道思维方式过于相似,他们俩连架都吵不起来。
年岁渐长,默契仍在,但性格的差异已然形成——这会带来不同的思考角度,所以彼此交流,互为参考。
宫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她是妹妹。”宫治提醒。
“我知道。”
宫侑又开始隐隐烦躁起来。
“我知道她是妹妹,你不用天天像是和尚念经一样啰里啰唆!她是妹妹,我就不可以讨厌她躲着我了吗?——我们不是一家人吗?那要说什么就说啊,躲什么躲,看我比赛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吵架还是玩笑,冷战还是玩闹,出去玩还是在家里,影响到他还是没有影响到他……怎样都好,怎样都可以,但是宫乐不可以躲着他,他们。
“哦,我也是这样想的。”
宫侑诧异回头。那为什么……?
“因为她是妹妹,亲妹妹。”
宫治轻描淡写,“你讨厌她躲着你,但要是赶紧把包收拾好现在就回家的话,她应该就躲不了了吧。”
他们是住在一起的兄妹,哪怕以后不住在一起,他们也是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真要躲,宫乐又能躲到哪里去?
虽然烦躁于宫乐始终不肯深入交心和近来隐隐躲避的态度,但岁月漫长,血缘形成的羁绊只会因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深厚,根本不必纠结于短短几天——每每想到这里,宫治的烦躁就会渐渐消失,内心重新变得安定。
宫侑皱眉,“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宫治反问。
“……”
宫治看沉默的宫侑一眼,“你别钻牛角尖。”
宫侑十分敏锐,可敏锐的人也敏感。
要是他们无法当机立断,就会陷入一重又一重的思维陷阱,过度思考——以前叫牛角尖,现在叫内耗。种种问题纠结,说白了就是宫侑既不满宫乐避闪的态度,又不敢像之前那样直接正面硬刚。各种情况考虑、假设在他脑子里过了又过,行为却始终踌躇。
“不用你来教训我。”
宫侑撇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被安抚到。宫治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是家人,那么有些小矛盾根本不需要放太多心思在上面,这些矛盾会自然而然的消失。
只是……他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宫侑又是狐疑又是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