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邢岭家离开时,明烛的伤已接近痊愈,但侧脸和右臂处有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留些小疤什么的明烛并不是非常在意,只是好久没见到月姨了,她这两天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计划等不及要和月姨商量。
周、明二人遮遮掩掩好不容易地到了家门口,远远的就见月姨坐在门旁翘首以盼。
见到熟悉的小院门,明烛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看见二人,月姨一把搂住飞奔而来的明烛疼惜地摸来摸去。她直说明烛瘦了,小身板骨头硌人,月姨低头再仔细一瞧,怀里的明烛目光炯炯精神焕发,反观旁边的周月行却面如土色。
月姨一时分不清卧病在床养伤的伤员是谁。
为了帮明烛养伤,一大早月姨特意宰了一只鸡炖汤给她补身子。周月行择席,这些日子只睡了几个时辰,他精神不好回屋倒头就睡,月姨做的一桌子菜都是明烛的。
有蒸鱼、鸡汤、时蔬和新鲜果盘,明烛惊讶于月姨做得都是她爱吃的。
坐在饭桌旁的明烛干饭干得非常起劲,正吃着,月姨走来坐在了她身旁。
这几日明烛和周月行让小蝶帮他们告了假,小蝶不方便常常去邢岭家,有些事情就回告诉月姨。
“阿烛,小蝶姑娘今早来带口信,聆月轩东家催你们复工,明日让你找她,也是想瞧瞧你。”
明烛捧着见底的碗,她含含糊糊道:“知道了月姨,这次多亏小蝶找借口为我们告假,不然东家肯定多疑。”
让小蝶再次为二人出头,明烛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月姨帮你把香囊的几个花样子绣好了,等你吃完去我那屋拿……这孩子,慢点吃。”
月姨顺了顺被噎着的明烛。
明烛之所以像个饿死鬼,要怪就怪邢岭只会做豆类食品,红豆粥、八宝饭什么的,她几乎天天吃豆,肚子都吃得胀了气。
夹起一筷子翠绿的炒青菜,明烛在餐桌上幸福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月姨真好!等我赚了钱,给月姨分红!”
前些日子明烛是在想如何乘着节日赚上一笔,她简单分析了现代营销策略准备搞个盲盒。
月姨绣工精湛,于是明烛和月姨画了几个精巧的花样,但所有香袋的图案不能都让月姨老人家全部绣了,明烛想到了一种方法。
从暗盒里抽普通香袋,二十文一抽。抽到绣有“再来一袋”的就奖励一抽,抽到绣有明烛手工丑小鱼图案的即可挑选限定版刺绣香袋,如果连抽十八次也没抽到,那就保底兑换一个限定香袋。满五个香袋送一个团圆结,限定香袋附赠如意结。
她很满意自己的营销策略,讲给周月行听的时候他却用一副看奸商的表情看着她。
道不同不相为谋,明烛觉得周月行不是她的伯乐。明烛只觉得自己简直聪明绝顶,发家致富指日可待啊!
月姨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觉得现在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她老了,也不愿去指画。
“月姨不懂这些,但节日祈福是在栖云山,到时候人多眼杂,你要跟紧月行不要和他走丢了。”月姨语气担忧。
明烛在出事前没打算带周月行的,一是不想让他插手自己赚钱的事,二是自己要去栖云山打听情况。
现在明烛老实了。
她很怕再遇匪徒。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暗器一时半会也学不会,苦心筹谋的赚钱计划她不想前功尽弃,周月行勉强答应了陪她。
“月姨放心,我绝对不离开周月行半步!”
明烛竖着拿筷子的手发誓。
“好。”
听到明烛爽快的应答,月姨才放了心。
——
吃完饭,明烛有事没憋住,她鬼鬼祟祟地“经过”周月行门前好几次,不知道第几次“经过”时,明烛发现屋里躺着的人不见了。
“刚刚还躺着的,人呢……”
绕到窗户旁伸长脑袋,明烛探过去半边身子,矮墙上小窗很底,小窗子里有一个随风飘动小竹帘,她扒着窗框子瞄着窗户缝仔细瞧。
光影晃荡,明烛有点花了眼。
突然竹帘被掀开,窗子一把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衣衫松垮的周月行耷拉着眼皮,眼下是一团乌青。
“……你有事吗?”
贸然出现又被周月行抓了现行,明烛有点心虚。
“那个……你睡了吗?饿不饿?”
“……”
周月行没说话,嘴唇紧抿,拂袖就要关窗。
“让我进去!找你有事!”
明烛转身一溜烟冲向周月行失守的房门。
她脚卡住门缝,胳膊用力钻了进去。
周月行的房间整洁到了一览无余的地步,准确的来说是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简直就像在住客栈。
土陶瓶里面插着几根芦苇,桌子上一盘蔫掉的橘子,一个看起来只能塞几套衣服的衣柜,书架上是关于武器维修保养和草药调配的书,几本破烂的曲谱。其他除了桌椅板凳笔墨纸砚,并无它物。
周月行自知一时半会睡不着了,就摸了本笛谱侧躺在榻上。
背对明烛,他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举着书。
明烛找个舒服的板凳坐下,她拾起桌上的丑橘子剥了一个。
“周月行,东家催我们复工。咱们要回去,而且西域来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