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周月行翻了一页纸。
明烛往嘴里扔了一瓣橘子。
“明日赶上最后一天工,你什么时候排班?后日咱们去占个风水好的摊位,早点出门。”
周月行又翻了一页。
“我不会耽误你和谢小姐过节日的,等我卖完货我就回家,你们到时候就随缘。”
周月行没翻页了,书遮着头一点声音都没有。
明烛被橘子酸得龇牙咧嘴,她扫走桌上的橘皮,见周月行不理她,她准备铤而走险。
清了清嗓子,明烛秀眉微扬:“徐舟行,你别装聋作哑的。”
周月行还是一动不动,他就这样静静地侧躺在榻上。
真睡着了?明烛不信自己猜错了,他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没反应。
擅用暗器、与周竹吟关系匪浅又与邢岭相交甚笃,她心中早在豆花铺已有了怀疑。
见周月行迟迟没有反应,明烛向他扔了个橘子。
“徐舟行!你不准睡,你以为就这样装作听不见就没事吗?家破人亡后你没想过要查清真相东山再起,就是现在你面对谢小姐的心意也半遮半掩不负责任,你这样的人一点担当也没有……”
明烛还未把怨气吐完,周月行已经起了身。
他拾起地上的谱子轻轻拍了拍放在了书柜上,习习凉风而过,宽大的衣袍翻腾翩飞。
他在明烛对面正襟危坐,潋滟的眼睛里却是十二分的认真,竟叫人挪不开眼。
他把橘子放回原处。
“你听谁说的……我对谢小姐如此?”
明烛被他盯得一时失了神。
这是她说话的重点吗?
“那天我在街对面看到你在绣庄和谢小姐了,你买了红线……”
明烛把那日看到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遍,附加上小蝶添油加醋的少女暗恋故事。
“……你误会了。”
听完明烛的话,周月行心中其实很是无奈,他明明刻意与她拉开了距离,但或许误会已经产生。
他不知从何解释。
“红线是给邢岭带的。谢小姐对我的心意或许是有,但她是清白姑娘家,她未出口的心意我不能出口揣测。”
周月行他振振有词的解释是明烛没有想到的,她不觉得周月行是什么君子之辈,她只是为谢姑娘不值。
“你应该明确和她表明态度,如果后来彼此都含糊不清,受伤的都是彼此。”
周月行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好。”
这个回答莫名让人觉得有点承诺的意味,明烛觉得怪别扭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你徐舟行?”
明烛试图拉回谈话的重点。
“只要你不蠢,迟早会知道的。”
周月行并没有问明烛为什么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不怀疑明烛的智商。
明烛觉得自己被冒犯,她咳了咳试探到:“你没有想过重建闻风阁吗?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做到吧?”
周月行又恢复了懒散的模样,他伏在桌上剥橘子吃。
“不想,不喜欢。”
他扔了一瓣橘子在嘴里,汁水丰盈的橘子甜丝丝的。
听到这话,明烛无语凝噎。
周月行谈了谈指间的橘子汁。
“而且为情所伤,看淡名利了。”
“?那不应该发愤图强成功归来打脸负心人?”
“没心情,而且负心人死了更没动力了。”
意识自己是时空任务员、不是情感导师更不是穿书攻略组的,明烛选择放弃开导周月行。
如果这条路行不通,她选择先找到凝霜,如果能联系上系统,或许她们可以启动强制返回。
“明日我傍晚我吹完最后一场,你等我结束和我一起回家。栖云山哪里视野开阔行人最多我知道,你不用操心。还有,你说的话我有在听。”
周月行一个一个地回答了明烛的问题,话锋一转,他歪头漏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在,阿烛姑娘,该我问你了。”
陷入混乱的明烛意识到话题对象转变,愣了半天,她转身欲逃。
身后周月行手掌中甩出一枚竹叶镖,直直插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