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才好好打量过这件衣裳。
嗯,料子很柔软很温暖,穿着应该很舒服。他这样想。
“谢谢了啊。”
明烛躲在花树的阴影下整理衣服,她往肩后摸了一下,摸到了残留的淡淡血渍。
“这蜘蛛是怎么回事?”
整个下午明烛都是在做自己的活计,顾府的人谁会无缘无故给她下蛊?
“我看过了,这个蛊虫是紫衫蛛,一般人炼不出,一个紫衫蛛需要炼蛊者喂上三年的寻踪草,寻踪草生在西域,其间喂养的时辰更是不可差一分一毫。”
听到周月行这样的话,明烛疑惑更甚:“紫衫蛛的作用是什么?可是我初次来到顾府,那给我下蛊的人多半是临时起意,这就更难理解了……”
“紫衫蛛以寻踪草为食,又有母蛊和子蛊之说。紫衫蛛子蛊寄生在宿主身上,在侵入血肉里会散发特殊的气味,母蛊可以凭借气味寻找到宿主,子蛊自行繁衍生生不息;子蛊若是死亡,母蛊依然可以找到寄生者的尸体。母蛊若是侵入血肉,只能生剜出来才可消解。寄生的时间约在三日,第一日便是身上会留下紫衫蛛啃咬出来的红痕……”
“这么狠?就是只起追踪的作用吗?”
“嗯……不过我了解的并不十分全面。”周月行低头沉吟片刻,“这个蛊,会炼的人屈指可数。”
手中执瓶的周月行陷入回忆,他抬眸,漆黑的眸中倒映着明烛月白的身影:“这个蛊,是周竹吟练出来的,第二个会炼的是元荔,也是周竹吟教给她的。”
又是周竹吟……
可是周竹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明烛不解,周竹吟不是早就死了,元荔早就离开了而且给自己留下了“小鸡”,根本没必要给她下蛊。
“你今天下午都去了哪里?”
“就是在顾府啊,我下午被小蝶分配去给后院送花,几乎都是换个花酒离开了……一直没离开。”
除了在顾温的院子里停留的时间长一些。但明烛怕周月行妨碍到她的行动,也没有多嘴着重强调这一点。
“……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阿烛姑娘,你不知道?”
半晌,周月行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月行莫名其妙的话让明烛有些恼火。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个人是真把自己当成周竹吟上瘾入戏了?现在生死未卜、接连发生怪事的明明最惨的是她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周姑娘斯人已逝难道不是江湖间公认的事实吗?”
明烛把身上周月行的外套脱下扔回给了他,转身就要离开。
“四年前……你在干什么?”
身后的人发出质问,似乎开口过于艰涩,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问出这个问题后,周月行只是望着明烛单薄的背影苦笑。
四年前,明烛清楚地记得,自己才刚进入时空管理局。那个时候自己一直在接受培训,至于其他的,她记不起太多细节。
“……我在另一个地方生活,很平静安稳。”
明烛抿了抿唇,报复性地开口:“周公子,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你是把我当做别人的替身也好,还是只想利用我也好,我都没有能力反抗你。你对我的好,我也都或多或少知道其中的原因,我不会当真,也请你不要沉浸在自己编制的谎言里,自导自演难以自拔。”
扔下这句话,明烛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她心中有些委屈。
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发现与系统失联后,明烛每天都给自己打气,带着能回去的期望在这个时空生活下去。因此她自己面对任何一个可能得机会或是线索也不敢懈怠。即使自己总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也没有计较,总归无伤大雅,就算周月行不想再按照计划翻身,她都抱着那点期望,大不了忍忍就行了。
可是周月行这个人,身上背着那么多秘密也从不和她解释过。他一边关心她却又时时刻刻提醒她是周竹吟的替身、提醒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明烛得到的所有关心都有原因,失去了系统助力的她真的左右不了任何事情……
这样想着,明烛肩上的温度就愈发灼热,她很恨这种感觉,以至于在吃晚饭的时候都气势汹汹的,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同桌的阿鸢和小蝶试着问出什么东西,但明烛只是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硬邦邦地说自己没事。
“回去好好休息哦阿烛,别太累勉强自己……”
明烛向身后招了招手,反手关上房间的门。
“咕咕~”
房间的鸽子叫了两声,声音很轻,像是欢迎明烛回来。
“还是阿鸡乖~”
明烛向鸽子的小碗里投了点食,“阿鸡”不吵不闹,红宝石一样的喙只顾着啄食吃。摸了摸“阿鸡”的小脑袋明烛才觉得勉强缓过了神。
风从窗边吹进,忽然“阿鸡”被惊扰拍了两下翅膀。
明烛走向窗前,看到了窗下用石头压着的一张素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