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如墨,京郊的隐秘宅院内,烛火摇曳,映得窗棂上的雕花影影绰绰,似在低语未尽的秘密。徐知薇端坐书案前,手中信纸已被她反复摩挲,边角微卷,父亲徐光禄的笔迹依旧刺目。她眉眼沉静,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徐氏满门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门外,李承忠的脚步声渐近,尚未叩门,便传来他低沉的禀报:“徐小姐,谢若兰与天香楼班主已至,正在偏厅等候。”
徐知薇微微颔首,起身道:“让他们进来。”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只是匆匆抹去眼角的湿意。
偏厅内,谢若兰一身素色长袍,卸下了商贾装扮的伪装,眉眼间带着凌厉。天香楼班主立于一旁,一袭墨袍,手持折扇,戏子般的风流掩不住眼底的肃杀。他见徐知薇入内,折扇轻合,微微俯身,低声道:“徐小姐,天香楼已按您的吩咐布置妥当,京郊商贾也已联络完毕。”
谢若兰起身行礼,低声道:“徐姑娘,京郊的部署已妥,只待你一声令下。”他顿了顿,目光微凝,“只是,圣上的眼线遍布京城,你既不入京,又要送秦王的罪证,怕是不易。”
徐知薇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在案前坐下,指尖轻叩桌面,低声道:“谢先生,圣上的棋局,最忌讳的便是棋子反噬。”她顿了顿,声音更冷,“圣上要我交名单,我便给他一份‘铁证’,让秦王先成为众矢之的。”
谢若兰眉梢微挑,低声道:“你这是要借圣上的手,除秦王?”
“不。”徐知薇摇头,眼中寒光一闪,“秦王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她起身,步至窗前,夜风吹动她的发丝,露出眼底的锋芒,“我要他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野心化为灰烬。京郊的狼牙关,是他私军囤粮的重地,也是他进攻都城的要冲。我们若毁其粮仓,断其后路,他的私军必将崩溃。”
谢若兰一怔,低声道:“狼牙关?那处关隘扼守京畿咽喉,秦王为何选在那里囤粮?”
徐知薇目光投向案上的地图,指尖轻点狼牙关的位置,低声道:“狼牙关地势险要,距京城不过百里,易守难攻,且可直逼皇城,乃兵家必争之地。我曾听木夫人提及,秦王在那里囤积了足够支撑三年的粮草,意在伺机逼宫夺嫡。”她顿了顿。
这岂是木夫人和她讲的,分明是前世的老妪……
天香楼班主闻言,轻咳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鎏金雕花的木匣,匣身刻着狼头纹章,隐隐透着岁月侵蚀的痕迹。他将木匣置于案上,低声道:“徐小姐,这是您日前让我寻回的密信,藏于秦王府佛堂香炉下,日前取回。”
徐知薇目光一凝,接过木匣,指尖触及那冰冷的鎏金纹路,心头微震。她缓缓打开匣子,内中一封泛黄的密信静静躺着,封口处以狼头火漆封缄,似在低诉木氏当年的悲歌。她拆开信纸,目光扫过,瞳孔骤然一缩。
信中写道:
“秦王是妾身余孽,太子为王相私生——木婉清”
徐知薇指尖微颤,信纸在她手中轻晃,徐知薇当然已经知道秦王是木夫人和当今圣上所生,至于太子……
徐知薇蓦然望向谢若兰,这位曾经的“神童”,为何在鼎盛之年离开朝堂,又与木夫人是旧交,是否也知晓这惊人的秘密?
谢若兰愣了半晌,缓缓说道:
“在下对此略知一二,知宫闱秘辛。皇后无子,圣上为稳朝堂,暗中命王相献女入宫,孕后假称皇后所出,是为太子。然木夫人偶然得知,那名王相所献女子入宫时便有孕……”
世人皆知,圣上只有两个年长的儿子,太子与秦王,如若两人的血统都存在问题,那争夺多年的立储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