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我哪儿知道,有没有可能是内分泌失调引起的?要不找个医生看看?”
孟弃犹豫着说完一种原因,见任随一又想皱眉头了,赶紧开动脑筋想了想,紧接着又追加了另外一种原因,“也可能是受我的影响,马上要考试了,我压力很大,情绪难免不稳定,要不——”他试探着说,“要不最近咱俩别见面了吧,省得到时候再影响你。”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孟弃又正值青春期,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仅凭本能也能分辨出来荷尔蒙的暧昧躁动,其实他已经察觉到任随一想撩他的小心思了。
但对于任随一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花花公子做派,他只想躲得远远的,且越远越好,并不会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让自己难做。如果靠装傻充愣能应付过去,他愿意装傻充愣一辈子。
当然,也用不了一辈子,他马上就要走了,等离开这里之后管他脚踏几条船。
可是话又说回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之前每次想到走,他的心情都是汹涌澎湃的,恨不能拜托书神立马给他开启一个瞬移术金手指,好让他眨眼间飞到天边去,但在和这里的人,比如祁运,比如况辉,董佳铭,孟凯泽,再比如眼前的任随一,在和他们相处过之后,再想到走,好像就没最初时那么坦然了,时不时会有点儿遗憾中夹杂着不舍的感觉自心底往上蔓延。
其他人不用说,都是他的好朋友“亲兄弟”,就说任随一吧,孟弃是真的觉得他挺有大哥风范,被这样的大哥罩着,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幸运……
要是任随一能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
要是他早穿过来一天。
要是那药起了作用。
要是有人向他剧透死亡原因。
要是不穿过来……
可是哪有那么多假设啊。
孟弃忍不住侧过头去撇了撇嘴,感慨命运的不公,同时更加坚定了得赶紧离开这里的决心,因为多待一天就多一份羁绊和不确定性,这群本该属于二次元的纸片人就越侵占他的内心,霸占他的灵魂,干扰他的判断,影响他的决定……他可不想这样。
正当孟弃想得最入神的时候,任随一突然抬起手来捏住了孟弃的下巴,稍微一用力就把孟弃的头给掰了回来,视线相对的瞬间还对着孟弃笑了笑,眼底闪过怅然之色,既像是被孟弃捉弄到的哭笑不得,又像是拿孟弃没办法的无可奈何。
看得孟弃心底一酸,莫名心虚,然后眼珠子一转,就将视线转向了地面。
下一秒任随一干脆捧住了孟弃的脸,强迫孟弃和他对视,然后他再用一种对孟弃来说极为陌生的宠溺语气问孟弃,“故意惹我生气是吧?难不成跟着小泽学坏了?”
这是在干什么呀?!
孟弃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接着便用力向后仰脖子,想要逃离开任随一的钳制。
这种撩骚的手段实在不该用在他身上,他都想生气了!但就在他即将暴走的前一刻,任随一却又毫无征兆地松开了他,并将双手背到身后,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孟弃趁势往后退了两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大。
“又生气了?”耳边传来任随一恢复正常的声音。
孟弃认定刚才那样,那样油腻的任随一是不正常的,是在故意试探他的底线。
他不喜欢这种试探,也要坚定守好自己的底线,用实际行动向任随一证明他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所以在任随一问完他后,他立马就冷冰冰地直言道,“是的,我生气了。”
他不是书中“孟弃”,并不需要任随一施舍给他一份廉价的爱,他也不是有钱人的玩物,可以让他们对他予与予求。
他是孟弃,不纯粹的爱,他不要。
“我向你道歉。”任随一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恰巧有辆车经过小区门前的那条旧街道,大概是为了看清楚路面情况吧,司机开了双闪,于是就有很亮的一道光在他的后背上闪过去,然后又悄然走远。
孟弃怔了怔,没想到任随一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原以为任随一会追问他生气的原因,觉得他不可理喻之后再对着他低吼一次滚。
很快任随一又说,“刚才拥抱你,以及在车上时亲你,是我越界了,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注意好尺度把握好分寸。”
哦,对了,还有亲……
亲比抱严重,他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真是猪脑子啊,孟弃懊恼地直皱眉,随后乜着任随一,怒气冲冲地对他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任随一当着孟弃的面哑然失笑,脸上的表情随之舒展开,如朗月清风,美好的像是一幅画卷,然后他便潇洒地转身上车,挥着手和孟弃告别,“晚安,好梦。”
孟弃下意识就想挥手回应,但只抬了一半就气呼呼地把手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