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一耳光打得偏过了头,她捂着脸,愣了好久,抬起头后不敢置信地看向衡帝,微张的嘴唇在不停地颤。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皇后?你敢办这个生辰宴,朕就将你禁足永福宫!”
皇后咬着唇,双眼含泪地盯着衡帝,一双红得彻底的眼里似乎有许多话想要道出口,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仿佛再多待一刻,她都怕自己死在这里似的。
大衡大雪接连下了好几日,此前驻守在塞北边疆的镇北军忽然传来线报,说北蛮近日有再进犯大衡边界的想法。
北蛮派来的使臣已经进入大衡阳安,明日就要进宫觐见。
三更半夜,诸位大臣仍聚集在御书房,与圣上共同商讨明日对付使臣之事。
云松青半夜被竹影从被窝里薅起来,说是圣上传来口谕,召她马上进宫面圣。
云松青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明日早朝是取消了吗?”
赵观棋的声音从门外穿进来:“明日北蛮使臣进宫觐见,圣上要我们此刻进宫商讨对策。”
云松青随口胡扯:“就是镇北军打了八年的那个北蛮?管他来的是使臣还是君主,直接一刀砍了便是。”
闻言,赵观棋居然在认真思考这个方法可不可行,思索过后,他严肃摇头:“不成,从古至今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么做有失大衡颜面。”
云松青在竹影的帮助下飞快穿好衣服,简单梳了个发型就披上长袍推门而出。
夜间气温要比白日冷得更加过分,赵观棋的脸色却没了往常的雪白,甚至还有些红润。
在宋九钦和慕瑾一的联合劝说之下,她还是松口同意让田子晋给赵观棋用了那个奇特的药方。
赵观棋昨日刚醒过来,服过药后,他的身体状况果然如田子晋描述的那般,夏归笙不知道情况,只听闻令主醒来,便马不停蹄冒着大雪跑来相师府给他把脉。
结果在摸到赵观棋脉象的时候,夏归笙直接双腿一软朝赵观棋跪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看个没完,还以为是自己遇到了什么医学奇迹,令主的寒凝心脉症居然莫名其妙好了。
当时田子晋也在场,他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将事情真相一一告知,残忍又冷酷。
夏归笙听完,当场石化,险些抱着赵观棋的腿痛哭流涕。
夏归笙捶胸顿足,恨自己没本事,找不到最后一味药引,救不了提携关照他这么多年的上峰和好友。
见到夏归笙这副模样,云松青鼻子跟心脏一块发酸,劝了好久,才堪堪将人劝了回去。
原本云松青是想让赵观棋在家好好休息,可他非不听,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进宫为圣上出出主意。
云松青和赵观棋的赶到御书房时,里边已经聚集了熟人。
谢怀远、慕瑾一、宋九钦、余确,还有今年的科考进士都在。
御史台李为和季知予随后到场,人这才算是彻底齐了。
召见的大臣全都到场,衡帝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步入正题:“明日北蛮使臣进宫觐见,各位有何应对之策?”
赵观棋淡淡开口:“北蛮是想趁着中原地带大雪,天气恶劣,而北蛮一年大半时间都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严冬对他们而言是极大的优势,他们估计是想趁着这段时间侵犯大衡,或者是说,想威胁大衡与他们谈条件。”
衡帝凝眉凝重问:“能预测他们想与大衡谈什么条件吗?”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到云松青和赵观棋身上,耐心地等待圣上的御用相师和御用卦师出手算卦。
衡帝一挥手,一旁的容公公便派两个宦人搬来一套桌椅,摆在云松青的跟前:“卦师大人,请。”
“多谢。”云松青冲容公公一点头,随后便往椅子上一坐,将腰间挂着的塔罗牌从绒布袋里取出,散乱地摊开在桌上,正面朝上背面朝下地开始顺时针揉搓洗牌。
赵观棋则与云松青不同,他没有算卦,仍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
只是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在这时扫向了在座的各位。
他的目光温和,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若不是被他看着的那人正巧也在看他,对方几乎不会察觉他投过去的视线。
反观是云松青那边大开大合严肃认真的算卦方式更能引起众人的注意。
不过眨眼的片刻,赵观棋便收回了目光,云松青也洗好了牌,抽出了三张。
云松青翻开那三张牌,刚准备张口说话,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与赵观棋对视了一眼。
二人相视一笑,赵观棋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松青微微颔首,随即开口:“启禀圣上,此次北蛮使臣来朝,目的是想瓜分大衡的领土,大衡塞北地区天气环境恶劣,少人居住,北蛮便产生先占塞北,而后慢慢蚕食大衡中原、江南、西南一带的想法。”
赵观棋点点头:“的确,北蛮一族向来觊觎大衡领土,此前镇北军虽花了八年时间将他们击退,他们军队分明仍在休养生息,论打仗是打不起来的,可他们却忽然派来使臣。圣上,此事恐怕有诈。”
慕瑾一补充:“在塞北跟北蛮打了八年,他们的将军将领都被我亲自取了首级,如今北蛮派来使臣,会不会是被人指使?”
闻言,众人纷纷抬头,望向慕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