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顺着冒顿的视线看我,一惊:“这位王子是?”
我瞥他一眼,拱了拱手:“烈蛟骊。”
他如是询问,是因我与莫独生的截然不同的面貌,一看就不是亲父子。
“这是我的养子,”莫独却并未透露我的身世,摸着我的脑袋与韩王介绍道:“烈蛟骊是受神明庇佑的孩子,我很喜欢他。”
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韩王惊讶看我,与我回了礼。
听他们二人继续商议军务,等出了帐,那韩王却将我请至一旁:“我观王子不像是匈奴人,且听得懂我的话,莫非也是从中原来的?”
我并不欲与他纠缠,冷淡道:“我是乌族人,你应当叫我乌王,或者堃麋。”
“乌族?”
见他面上空白,大约并不知我族中事,不过我未忘关注中原的事,将人带入帐中,询问道:“你方才说,中原的汉帝叫刘邦?”
韩王信点了点头:“此人乃是楚地泗水郡丰邑,与我一样是小官吏出身,先前战胜项王自立为帝,派我防御匈奴,如今与他生了龃龉,若此次他不死,我就得死了。”
话到此处他一咬牙一跺脚,冲我卑微祈求道:“堃麋,我携妻儿老小投来此处,已是没有退路,您既然得单于宠爱,定要在他面前为我多多美言,我若是出了事,我妻儿也好有个归处。”
这种事怎么求到我头上来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暂且应承下来,韩王信这才放心告辞。
韩王信战败逃入匈奴,他的部将却并不安分,又收拢流散的部将和兵马投了过来,我不甚明白他们为何非与汉帝作对,不过到底与我无关,我只隐约听他们说是去平城布置陷阱,按着韩王信的请求顺道照看他的妻儿,并不多加询问。
等那汉帝入了包围,阏氏带着我去白登山看热闹,没过几日,忽然有人派使者带无数的财物过来,说是若两国求和,放他们家皇帝一马,以后另有好处。
我粗略计算过后,与养父摇摇头:“此行消耗巨大,且救援的部队也眼看来了,既然不必交战就能得到好处,不如还是撤退吧。”
“烈蛟骊说得有理。”
养母亦煞有其事地附和我,与养父说了好一通的道理,好容易才让他改了主意。
主要是好处太多了。
我摸着腰间各色的动物环佩,是大人当年最喜欢戴的玉生肖,小猪小狗小猫小兔之类,这是只有骊宫之中才有的款式,不晓得他们那伙人是哪里弄来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