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没答应面前小年轻异常天真的主意,想要寻由头糊弄过去,为难地推辞道:“你这主意是好,只是恐怕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我现在上了年纪,儿子孙子已经长大,都有自己的主意啦。”
我招呼着我的太孙骏畜骊搀我出帐,指了指满脸横肉的老幺,他此时在帐外砰砰砰地砸核桃,嘴里恶狠狠地嘀咕什么,时不时杀气腾腾地看我身旁的乖孙儿一眼。
我无奈道:“大鹿是我的另一个儿子,太子早逝,留下我这个乖孙,我想要太孙继承我的王位,大鹿不服气,这几年正闹着要分家呢。”
大鹿迷惑的注视下我开始了我的表演,吸吸鼻涕声泪俱下道:“啊,这位强盛的汉国来的使者,你瞧瞧,我的国家是如此的分裂!我不能专制,你让我带着族人东去,恐怕还没有到河西,我就要遭受儿孙离散的厄运了!”
我这般哭诉着,倒让那使者当了真。
他同情地安慰我几句,道自己一定想办法与汉帝告知我的为难之处,且希望保持汉国与乌两国友谊,之前的冲突不要见怪云云。
我亦送了他十匹良马以作此次赐赏的回礼,派遣使者送他回国,美其名曰观摩“大汉强盛的风光”。
“吃吃吃,就知道吃!”
好容易打发走了使者,我回宫后见大鹿仍在气势汹汹地砸核桃,扔了手里的镶满了宝石的如意金杖,揪着他肥硕的耳朵就恨铁不成钢地骂起来:“你这小子是该补补脑子,长这么大个人,使者来了也不会见使者,还蹲在门口砸什么核桃,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大鹿被揪得嗷嗷直叫,手里的核桃不忘塞进嘴巴,发愤图强地嚼吧嚼吧,声泪俱下反抗道:“大人,疼疼疼,别揪了,儿都快五十的人了,您还揪我耳朵呜呜呜!”
都快五十了还这个样子,还想当国王,我就是把王位传给这个小子,他能坐得稳吗?
我撇撇嘴放过了肥胖且能吃的大禄,拉着骏畜骊年轻有力的小手进帐,心下庆幸除过外头那个只知道砸核桃的儿子,身边还有个算得上靠谱的孙子。
“瞧那汉使的意思,汉帝是决意征伐匈奴了,”骏畜骊没被汉使的小恩小惠迷惑住,与我冷静推测道:“堃糜此前与柔氏有恨,与莫独单于同仇敌忾,先后击败汉国与柔氏,助其成为霸主,后来我族强大脱离匈奴,便不再插手南部边事,如今汉国与匈奴二雄相争,又是想要借力打力,又是想要拉拢,看来我们很重要哪。”
外人看来,乌国乃是匈奴家犬,又与柔氏有旧怨,近年匈奴又不满我等背弃,是以有可作用的空间,岂不知乌国之所以强盛,并非那般简单的道理。
我摩挲着手中的如意权杖,神秘一笑:“想要利用乌国,那就要看汉国和匈奴的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