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柬。”
一道修长的阴影落到我的发顶。
淡淡的兰麝之气凑近,如梦似幻地呢喃道我的名字:“阿柬?”
我猛然抬头,是一清秀女郎。
“皇后?”
白茫茫的雪天之下,皇后年轻的脸颊显出略绯的光华,抿了抿薄而微粉的唇,俯身问我道:“你饮酒了?”
酒。
是了,我方自叔父宅邸回来,宴席上饮了些酒,是因他们,他们嘲笑太子兄,他们视我如无物,即便我窘迫得浑身僵硬,坐立不安,自齐王那里逃出,仍能听到府中传出来的大笑。
我好没用。
我垂目自嘲一笑,无意识地琢磨着皇后衣裙上金绣的芙蓉纹,放任自流地哼了一气,靠在了廊柱上。
“你确乃饮了酒,为何不承认?”
皇后被我的无视激怒,她蹲下身,戳我的脑袋就数落起来:“你呀你,小小年纪就学会喝酒,又醉成这个样子,且这大冷的天,偷偷躲在此地,受寒了如何是好?”
她嗔怪过我,命奴婢将我背到偏殿。
暖气上来,我热了起来,头脑迷糊,喃喃地呼喊着眼前朦胧的人影:“娘?娘,是你么?”
“是我。”
手被人握住,我向着发声之处费力看去,脑海里自作主张地勾勒出母亲的面目,一如她生前,一如我的念想:“娘,您能不能,能不能告诉儿子,我该怎么办呢?”
我无助流泪,殿外冷风大作,吹得灯影不住摇晃,终于昏睡过去。
……
“你怎又在这儿吹冷风?”
我听到熟悉的责问声,脊背一僵,微斜过身看向来人。
果然是皇后。
皇后一袭红衣,远远能看到她对我竖眉冷目,踩着未扫干净的雪就快走过来:“你昨日便受了风寒,今日又出来受冷,不怕病得更重吗?”
她这么说着拽着我就走,很是不留余地。
皇后的手有些冰。
到了殿门口,她才恢复庄重,松开了我的手。
宫人掀开幕帘,入内一片笑声,原来是太子与太子妃正争吃着早膳。
两人看到皇后过来,即刻敛了笑,肃穆起来。
我与太子兄嫂一一打过招呼,默然入席。
“三弟真是颇得皇后宠爱哪,”贾妃抬抬眼皮看看皇后,再看看我,一笑:“又是起没起身,又是吃没吃药,人家出门放个风,就亲身过去接,唉,儿臣来看,您这做母亲的,也太殷勤了些。”
皇后看了她一眼,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