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起初他也想和秦钊好好理论——没想到秦钊竟从话里猜出了他有偷跑出H市的念头。
秦钊当即大怒情绪上涌,他没想到看似温和包容的温时屿竟在背地里计划了这么多——他连票都偷偷买好了!他竟然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自己的世界!
要不是他为那条破链子跑了回来,等他真跑出了H市、天大地大秦钊能去哪里抓他?
几年后的秦法制咖或许有这个能力抓人,但现在的秦家还牢牢掌握在秦老爷子的手里,秦钊想用邓徐以外的保镖都得提前和秦老爷子报备。
他不屑去想自己为什么这么惧怕温时屿离开他,从来只有主人丢掉玩具的份,他想好言劝温时屿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他甚至对温时屿说只要温时屿乖乖听话他就可以想办法重新安排温时屿上学——这反而使温时屿更加愤怒了。
两人话不投机,秦钊越想越气,情绪难以自控狠狠推了温时屿一把,偏偏温时屿站的地方不太安全,被这股力道一推直接从楼上滚了下去,砸倒了秦钊房子里的一个装饰性落地花瓶,整个人滚在碎瓷片中当即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秦钊蛮横惯了,和小霸王一样以前也没少仗着自己的身份去欺负别人,但通常都是劈头盖脸狠狠打上一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景。
洁白的碎瓷片浸泡在温时屿的血液之中,好几片都深深地扎进了肉里,秦钊去捡的时候甚至还能感受到温时屿的血液温度,人血的腥气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秦钊被那股腥味搅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是在邓垚的提醒下才想起来打急救的电话。
他的手上还沾着温时屿的血,那是刚刚试探温时屿有没有气是否活着时不小心触碰到的,秦钊心里乱七八糟的,他不敢打120,反倒是直接拨通了院长的私人手机,院长和秦家这些人的关系都不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消息就是这样传到了秦老爷子的耳朵里。
郁笺折返回超市里面,大包小裹地往购物车里堆了一堆东西,收银员认认真真地逐一扫着条码,屏幕上又弹出了条新的信息。
【再过二十分钟护士会来更换吊瓶,注射的药物是这瓶,药物里有安眠止痛的成分,通常他会一觉睡到十一点左右。】
消息后面又是几张图片,盐水糖水安瓿瓶零零总总拍了一大堆,比起语言描述,邓垚这人更喜欢直接拍图给他。
【好的,我一会儿过去。】
郁笺顺手叫了台网约车,耳边的扫码声音骤停,他看了眼电子屏上显示的金额,将付款码递到收银员的面前:“辛苦姐姐啦。”
收银员面上一红,将打印出的小票放到他的购物袋里:“哎你这小孩,叫什么姐姐啊,我都一把年纪了……”。
郁笺笑眯眯地打断了她:“可您看起来就像我姐姐一样年轻漂亮呀。”
收银员这下连耳朵都红了。
他后面还有排队等着结账的人,郁笺并不准备占用其他人的时间,拎起了自己的袋子就朝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对收银员挥了挥手:“姐姐再见!”
收银员:“……”。
收银员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又充满了力量。
上班似乎都没那么痛苦了呢。
他没再看收银员的表情,刚刚预定的网约车已经在超市门前等着他了,郁笺将几个购物袋塞进后备箱里,边塞边不由得感慨这张脸的优势和语言的力量。
不过是一句最平常不过的夸奖赞美,甚至没什么真心可言,却能让一个人开心上整整一天。
……
他住的公寓离温时屿所在的医院总共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这还算上了网约车在超市门口等他结账出来的时间,到了医院门口郁笺并未直接下车,而是先给邓垚发了一条消息,得到温时屿已经换了吊瓶如往常那般睡着以后才慢悠悠地进了住院部。
住院部仍冷冷清清的一如昨日,郁笺拎着东西轻轻推开病房大门,徐闽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打着当下正火的某款游戏,邓垚看上去则要比他严肃上很多——他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台笔记本电脑,郁笺要是没看错屏幕里的应该是某个股票平台。
电脑旁边还有一大堆水果,正是郁笺昨天让徐闽下楼买的那些。
郁笺对此并不意外,买水果只是他和徐闽认识的借口,在提出买水果的那一刻时他就知道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得进了这两个保镖的嘴里。
他将里屋的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温时屿果然在床上沉沉睡着,一侧的滴壶里正安静地往下滴着液体,透过输液管一点一点注射流入温时屿的身体当中。
郁笺没有打扰他,给两个保镖分了一袋东西,自己拎着另一个购物袋去了护士休息室。